殞星與蝴蝶

劉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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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 年4 月版的國家地理雜誌,帶給我們最驚心動魄的照片——「赫伯」(Hubble)望遠鏡所拍攝的宇宙。「宇宙」不僅是西方希臘哲學從有文字以來便探求、尋思、解釋的主題;無能以科學自誇的中國詩人,也舉首向天,望著從越遠越灰黯的無艮飄下來的雪花,唱道:「舉目仰太空,疑是玉龍鬪;紛紛麟甲飛,頃刻遍宇宙⋯⋯」

我們頭頂上那望不穿、嘆不窮的宇宙,把我們這從呱呱墜地到返本歸源,不過幾十年的人類顯得如此渺小,如此短暫。而這既渺小又短暫的人類,從古至今不住的歌唱著宋玉的「天問」。在短的不可再短的「時間」內,我這兩片小的不可更小的腳,踏在宇宙中小的不可再小的地球上,有什麼意義呢?為什麼這地球上的蟲魚鳥獸,朝生暮死,只有人類問它的意義何在?但又為什麼豺狼都知道愛護牠們的幼子。唯獨人類處心積慮互相殘殺?若進化論的「適者生存」是一切問題的解答,為什麼阿米巴細菌,最原始的動物,還活得好好的?

印度學者少匝 (Dinesh D'Souza:"Life after Death", Regnery Publishing Co.1961) 就據此為造物論和救援論辯護。赫伯望遠鏡帶來的鏡頭,幾乎令人想像造物者白袍老先生,抓一把行星,微笑著將它們拋入太空⋯⋯太空,按天文學的理解,那不停擴大的空間,那些「年幼的星星」像玻璃球似的散佈在無窮黑暗的空間內。那「天馬」銀河,鬃鬣飛舞,就像兩隻駿馬直立相對相咬,又由鑽石似的小行星點綴著。最感人的却是一顆垂死的星辰,所散發出來的氣體,完全像蝴蝶的雙翅,開展於細瘦身軀的兩旁。這情景,只有愛美、愛藝術的人類欣賞著,驚嘆著,感受著。

愛藝術∼∼希臘的美學以幾何的對稱為基礎,所以文藝復興時期的大藝術家,如拉斐耳,奉歐幾里德為祖師,把天主比喻為手執圓規,繪出萬有的白袍老先生,也就是那位微笑著把一口袋的小行星拋入黑絲絨似的太空的藝術家。幾何的完美又以對稱為主。爆裂的巨星與翩飛的蝴蝶那麼相似,的確二者都擁有極完美的對稱。那掌握著一切真、善、美的造物者在最浩大與最微末的設計上都一點也不含糊。從衪的指端蹦跳出來的「實際」,國家地理雜誌統稱之為「大自然」,說人就是這大自然的一部份。

若說大自然是無中生有,偶然成就的一個整體,人也就是這整體旳一部分,為什麼造物者對人類情有獨鍾?當人類顧影自憐,竟想在智慧和能力上與造物者相較量,不怕當著衪的面處心極慮,自相殘殺,以致受害弟兄的血,從地上向造物者喊冤(創四 10)?為什麼相煎何太急的呼聲竟促使造物者派遣衪的獨生子到這「應毀滅的地上」(智十八 17)以衪的血來洗滌人間的醜惡?

創造與救贖,是赫伯望遠鏡在極偉大壯麗的宇宙中帶回來的照片所無法解釋的問題。大自然不可能是偶然發生的,人類也不可能只是這大自然整體的一部份。遙望赫伯望遠鏡帶回來的太空照片,近睹我腳下迎風顫動的蒲公英小花,我明白造物者是絕對的完美主義者,也明白若造物者在萬有中偏偏把有欣賞能力的頭腦賦予人類,的確這位白袍老公公對人類情有獨鍾。「情」就是付出的一方面,對受寵的一方面有一份期待。

所謂「女為悅己者容」。沒有把有情人千金一擲贈送給我的珠寶丟在垃圾筒更惹他傷心的。想想為什麼造物者竟派遣自己的聖子來腳踏小小地球上那小小人類的土地,提醒我們別扭過頭去不看田野的百合花與天上的飛鳥;為我們終能以心還心,以愛報愛,竟讓自己的血覆蓋了亞伯 爾的血。這份癡情,這份愛,怎能不開啟給我們赫伯望遠鏡所拍爆裂的巨星與花間翩翩的粉蝶,共同演奏出來的愛的交響曲⋯⋯

轉載自《恒毅》雙月刊第590期(2015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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