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字:
聖神、正氣、五旬節、孟子、浩然之氣、文天祥、天地正氣、柳宗元、悠悠灝氣、保祿、厄里亞、伯多祿
一、前言
神是指聖神,氣是指正氣;對聖神的認知,源自《聖經》;對正氣的瞭解,出自《孟子》。聖神的大化運作貫穿整部《聖經》,從《舊約》到《新約》,可以說天主聖神從天主聖父藉聖言創造天地時,就充滿了宇宙萬物,甚至主宰了整個人類救恩史。正氣一詞,其實是南宋文天祥〈正氣歌〉所專稱,而淵源於孟子的浩然之氣。在此先看《舊約》〈創世紀〉中,聖神是如何參與贊天地化育之功的。
「在起初天主創造了天地。大地還是混沌空虛,深淵上還是一團黑暗,天主的神在水面上運行。」(〈創〉一 1 ~ 2 )聖神的運作當然也包括了我們中華民族,其實從亙古到現在,地球上的所有民族係出一源~造物主天主。「上主天主用地上的灰土形成了人,在他鼻孔內吹了一口生氣,人就成了一個有靈的生物。」(〈創〉二 7 )從亞當、厄娃到洪水滅世,再到人類復興、諾厄後裔建巴貝耳塔,全世界只有一個民族。
「洪水以後,地上的民族都是由他們分出來的。當時全世界只有一種語言和一樣的話。當人們由東方遷移的時候,在史納爾地方找到了一塊平原,就在那裏住下了。他們彼此說:『來,我們做磚,用火燒透。』他們遂拿磚當石,拿瀝青代灰泥。然後彼此說:『來讓我們建造一城一塔,塔頂摩天,好給我們做紀念,免得我們在地面上分散了!』上主遂下來,要看看世人所造的城和塔。上主說:『看,他們都是一個民族,都說一樣的語言。他們如今就開始做這事;以後他們所想做的,就沒有不成功的了。來,我們下去,混亂他們的語言,使他們彼此語言不通。』於是天主將他們分散到全地面,他們遂停止建造那城。為此人稱那地為『巴貝耳』,因為上主在那裏混亂了全地的語言,且從那裏將他們分散到全地面。」(〈創〉十 32 b~十一 9 )
從這一章節後,《舊約》只記載閃族歷史,且聚焦於特辣黑後裔~選民始祖亞巴郎一支,又集中敘述從信德之父亞巴郎衍生的十二支派所發展出一波又一波、起起伏伏、分分合合的天人關係,以及至今仍未歇止的普世救恩史。從上主天主召叫亞巴郎便預許過:「我要使你成為一個大民族,我必祝福你,使你成名,成為一個福源。我要祝福那祝福你的人,咒罵那咒罵你的人;地上萬民都要因你獲得祝福。」(〈創〉十二 1 ~ 3 )。在前一段建造「巴貝耳」塔的經文中,值得特別標出且加注意的是「來,我們下去」這句話,「我們」指的是天主聖三父、子、神三位一體的本性本體,這位從無始之始直到無終之終,昔在、今在、一直永在的自有者,固然全心全神眷顧其選民~信德之父亞巴郎所衍生的十二支派,相信以上主天主的全能、全知、全善、全愛,當然也會不時分心分神關照其他民族,也包括我們中華民族。說到天主聖神如何帶領中華民族,且從孟子的浩然之氣說起吧!
二、孟子的浩然之氣
孟子說浩然之氣,是在弟子公孫丑向他提問時主動說到的。
公孫丑先問孟子:如有做齊國卿相可使齊稱霸的機會是否動心?孟子答以「否。我四十不動心。」孟子接著分析他對當時學者告子「不動心」所說「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不得於心,勿求於氣」這句話的恰當性,孟子先分析:「不得於心,勿求於氣,可;不得於言,勿求於心,不可。夫志,氣之帥也;氣,體之充也。夫志至焉,氣次焉,故曰:『持其志,無暴其氣。』」經公孫丑繼續追問,孟子又解析:「志壹則動氣,氣壹則動志也。今夫蹶者、趨者,是氣也;而反動其心。」(公孫丑上二)
孟子在這裏說的「氣」是天主在人「鼻孔內吹了一口生氣」的體內生命之「氣」,訴之於辭為辭氣,寫之於文為文氣;前者早在《論語》〈泰伯〉第四章曾子之言可見:「出辭氣,斯遠鄙倍矣。」,後者到三國魏曹丕〈典論論文〉才再次得見較多的說明:「文以氣為主,氣之清濁有體,不可力強而致。譬諸音樂,曲度雖均,節奏同檢,至於引氣不齊,巧拙有素,雖在父兄,不能以移子弟。」這前後兩處所說的,不論是辭氣或文氣都屬狹義的氣之用。
至於孟子緊接著答覆公孫丑又一問:「敢問夫子惡乎長」時,主動說道:「我善養吾浩然之氣。」針對這個「浩然之氣」,公孫丑更進一步追問:「何謂浩然之氣?」孟子回答:「難言也。其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於天地之閒。其為氣也配義與道;無是,餒也。是集義所生者,非義襲而取之也;行有不慊於心,則餒矣。」從孟子這一番解析,清楚可知具有另一層次的道德修為,屬廣義的氣之體。
然而,不論孟子說的是狹義的氣之用,還是廣義的氣之體,二者都出自:天授之於人,人得之於天,這個天人合一的根源。按《聖經》〈創世紀〉所述:「天主於是照自己的肖像造了人,就是照天主的肖像造了人。」天主肖像父、子、神,與受造之人精、氣、神相互對應,相應相生。當個人生命的創生、養氣、安神一旦符合天主聖三的化育、慈愛、智慧,便諸事亨通順遂;反之,難免乖違多蹇。
孟子的「浩然之氣」也有相對應的看法:孟子「浩然之氣」的性質是「至大至剛」,須以正直之道來培養,才能充滿在天地之間;孟子以為培養「浩然之氣」的具體方法是「配義與道」、「集義所生」、「非義襲而取」,亦即配合人心之義與天道之理、每日積善並事事合義、不可偶然行義而襲取於外;一旦行為不契合良心,浩然之氣便會衰竭失去。
三、保祿的聖神之道
孟子「浩然之氣」的培養之方,也可藉三百多年後《聖經》《新約》〈迦拉達書〉保祿宗徒對基督徒隨從聖神引導的勸告,而有更切合人心的詳細分辨與解析:「你們若隨聖神的引導行事,就絕不會去滿足本性的私欲,因為本性的私欲相反聖神的引導,聖神的引導相反本性的私欲:二者互相敵對,致使你們不能行你們所願意的事。 ……本性私欲的作為是顯而易見的:即淫亂、不潔、放蕩、崇拜偶像、施行邪法、仇恨、競爭、嫉妒、爭吵、不睦、分黨、 妒恨、凶殺、醉酒、宴樂以及與這些相類似的事。我以前勸誡過你們,如今再說一次:做這種事的人絕不能承受天主的國。然而聖神的效果是:仁愛、喜樂、平安、忍耐、良善、溫和、忠信、柔和、節制。凡屬於耶穌基督的人已把肉身同邪情和私欲釘在十字架上了。如過我們隨從聖神的引導而行事。不要貪圖虛榮,不要彼此挑撥,互相嫉妒。」〈迦五 16 ~ 26 〉
保祿又在〈羅馬書〉以對比性的告誡說:「隨從肉性的人,切望肉性的事;隨從聖神的人,切望聖神的事。隨肉性的切望,導入死亡;隨聖神的切望,導入生命與平安。因為隨肉性的切望,是與天主為敵,絕不服從,也絕不能服從天主的法律。凡隨從肉性的人,絕不能得天主的歡心。至於你們,你們已不屬於肉性,而是屬於聖神,只要天主的聖神住在你們內。誰若沒有基督的聖神,誰就不屬於基督。如果基督在你們內,身體固然因罪惡而死亡,但神魂卻賴正義而生活。」(羅八 5 ~ 10 )「如果你們隨從肉性生活,必要死亡;然而,如果你們依賴聖神致死肉性的妄動,必能生活。因為凡受天主聖神引導的,都是天主的子女。其實你們所領受的聖神,並非使你們做奴隸,以致仍舊恐懼,而是使你們作義子。因此,我們呼號:『阿爸,父呀!』聖神親自和我們心神一同作證:我們是天主的子女。」(羅八 13 ~ 16 )
聖神內化的理論基礎是〈若望福音〉的耶穌基督道成肉身:「聖神成了血肉,寄居在我們中間」(若一 14 ),保祿據此提升了基督信友的地位,明言:「那與主結合的,便是與他成為一神。……難道你們不知道,你們的身體是聖神的宮殿?這聖神是你們由天主而得的,住在你們內,而你們已不是屬於自己的了嗎?你們原是用高價買來的,所以務要用你們的身體光榮天主。」(格前六 17 , 19 ~ 20 )所謂「高價」是指耶穌基督為補贖普世眾罪而捨命犧牲的至高代價。其後天主教會,莫不尊「以身殉道」之基督徒為光榮天主的紅衣聖人。
四、文天祥的天地正氣
一千二百多年後,在中國則有南宋文天祥,為忠於趙宋王室,而在慷慨就義前,寫下〈正氣歌〉以明志,其衣帶有贊云:「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惟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文天祥〈正氣歌〉序文中明言在獄中二年,能以孱弱之身抵擋炎夏諸氣:「水氣、土氣、日氣、火氣、米氣、人氣、穢氣」這七氣,靠的就是養氣,養什麼氣?養的是「天地之正氣」,這「天地之正氣」簡稱「正氣」,直承孟子的「浩然之氣」。
〈正氣歌〉就文天祥所描述,幾乎是〈創世紀〉天主創造天地萬物的簡筆鈎勒:「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者為河嶽,上者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這股天地正氣,也和天主聖神一樣,無所不在,處處都在:「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天下太平時,存在宮廷,君臣之間,一片和睦;天下混亂時,遍布民間,在用物:「簡、筆、椎、節」「帽、表、楫、笏」,在人身:「頭、血、齒、舌」「史官、刺客、使節、文臣、武將、隱士、太守」 。
文天祥詩中列舉的十二位聖賢:「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為張睢陽齒,為顏常山舌;或為遼東帽,清操厲冰雪;或為〈出師表〉,鬼神泣壯烈;或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或為擊賊笏,逆豎頭破裂」不分時代、場地,不論身份、地位,他們所表現的正氣,直可與聖神劃上等號,見證了天主聖神是超越時空,時時處處,周遊流轉,永不止息。這首〈正氣歌〉以五言歌行詩體呈現,平仄協調,聲韻清朗,誦讀起來,尤其動人心絃。這無非也是聖神之氣的流轉,在心在身;在身之內,更在身之外。
五、厄里亞的細弱微風
聖神之氣來去自如,畢竟天主向梅瑟說過:「我是自有者。」(出三 14 )祂有權有能,無始無終,能自由穿梭今昔,也能藉各種形式、方式,向人通傳適時、適地、適人、適性的訊息和使命。早在公元前八七四~八五八年以色列王阿哈布時期,相當於中國西周孝王期間,天主聖神也曾藉著輕微細弱的風聲,召喚那死裏逃生、躲藏在曷勒布山洞裏的厄里亞先知:「上主吩咐他說:『你出來,站在山上,立在上主面前。』」
「那時上主正從那裏經過,在上主面前,暴風大作,裂山碎石。但是,上主卻不在風聲中。風以後有地震,但是上主亦不在地震中。地震以後有烈火,但是上主仍不在火中。烈火以後,有輕微細弱的風聲。厄里亞一聽見這聲音,即用外衣蒙住臉出來,站在洞口。」(列上十九 11 b~ 13 a)
厄里亞接受上主的使命,先為哈匝耳傅油,立為阿蘭王;後為耶胡傅油,立為以色列王;再為厄里叟傅油,接替厄里亞本人,立為先知。上主還預言哈匝耳、耶胡、厄里叟將一一滅除那些追殺厄里亞的阿哈布國王、依則貝耳王后以及向邪神巴耳屈過膝的人。
由於厄里亞長年奉行先知使命,加上遭受王后刀斬傳令的追逼,四處奔逃,求死不得;更因他勞累日久、衰疲至極,天主才以細弱微風般氣息,溫柔地安慰厄里亞。當厄里亞完成世間一切任務之後,是坐著火馬車,乘著旋風,肉身心靈一起被天主聖神用強力奇妙的方式接引升天的。
一千六百多年後,遠在中國唐代,也有一位忠貞遭貶莽荒永州的柳宗元,同樣體驗到由外而內,「與灝氣俱」、「與造物者遊」、「與萬化冥合」的「心凝形釋」經驗。只是一有以名之,一無以名之;一可交談溝通,一則靜獨默感。
六、柳宗元的悠悠灝氣
西元八○九年,柳宗元三十七歲,他在〈永州八記〉的首篇〈始得西山宴遊記〉一文中,留下他登湖南永州西山一次寶貴的生命經驗;更好說是一次與天主聖神交會的心靈體驗,按神修學說法,是一次神魂超拔的神秘經驗;以現在靈修學說法,是人生難得的一次密契經驗。
同樣,仁慈的造物主以吹拂厄里亞一般柔和的微風氣息,安慰了永州司馬柳宗元自稱「僇人」而「恆惴慄」的心靈。登峰坐頂,放眼四望,「則凡數州之土壤,皆在衽席之下。其高下之勢,岈然洼然,若垤若穴,尺寸千里,攢蹙累積,莫得遁隱;縈青繚白,外與天際,四望如一。然後知是山之特出,不與培塿為類。」
居高臨下,內心隨外境而開展,這時天地之間的悠悠灝氣,隨「蒼然暮色,自遠而至,至無所見。」就柳宗元所述:「悠悠乎與灝氣俱,而莫得其涯;洋洋乎與造物者遊,而不知其所終。」兩句,可知當時柳宗元確實已體驗到曾向梅瑟宣稱「我是自有者」的天主,確實已和無始無終、無邊無涯、無時不臨、無所不在的聖神交會了。從此,柳宗元心境改變,即使以後再流徙到更荒遠的柳州,他在刺史任內,勤政愛民,教化廣西壯族,政聲文名至今不衰。而他藉文筆留下的密契經驗,則人人傳誦不絕。
原來,中國文人一向是在大山大水的大美中,與無始之始、無終之終的造物主作心靈密契之交會,其中早已有聖神的臨在。但凡懷著空靈的心,必可與之相應相和,誠如孟子所言所喻:「日月有明,容光必照焉。」(《孟子》〈盡心〉上 24 )
再穿梭時空,跳回與東漢光武帝同時代的巴勒斯坦,耶穌復活升天前,與門徒一起進食,吩咐他們留在耶路撒冷,等候聖神降臨。
七、五旬節的聖神降臨
耶穌早在最後晚餐時,根據若望所寫臨別贈言中,耶穌再三預許並介紹聖神是「護慰者」、「真理之神」,也是整本《聖經》僅有一次講述最清楚、最完整、最多次的天主聖三是三位一體、一體三位的自我彰顯:
「如果你們愛我,就要遵守我的命令;我也要求父,祂必會賜給你們另一位護衛者,使祂永遠與你們同在。祂是世界所不能領受的真理之神,因為世界看不見祂,也不認識祂。你們卻認識祂,因為祂與你們同在,並在你們內。」(若十四 15 ~ 17 )
「我還與你們同在的時候,給你們講論了這些事。但那護衛者,就是父因我的名所要派遣來的聖神,祂必要教訓你們一切,也要使你們想起,我對你們所說的一切。」(若十四 25 ~ 26 )
「當護衛者,就是我從父那裏要給你們派遣的,那發於父的真理之神來到時,祂必要為我作證。並且你們也要作證,因為你們從開始就和我在一起。」(若十五 25 ~ 27 )
「我將真情告訴你們:我去為你們有益,因為我若不去,護衛者便不會到你們這裏來。當祂來到時,就要指證世界關於罪惡、正義和審判所犯的錯誤。」(若十六 7 ~ 8 )
「當那一位真理之神來時,祂要把你們引入一切真理,因為祂不憑自己講論,只把祂所聽到的講出來,並把未來的事傳告給你們。祂要光榮我,因為祂要把由我所領受的,傳告給你們。凡父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為此我說:祂要由我領受而傳告給你們。」(若十六 13 ~ 15 )
道成肉身的耶穌是真神,也是真人;既是人的耶穌肉身,就和我們人一樣,受時空的限制。耶穌臨別依依,深情款款,祂把祂的神留下,陪伴祂摯愛的門徒,因為門徒要繼續完成祂未了的救贖工程。當聖神降臨時真是氣勢非凡,聲情轟然雷動:「五旬節日一到,眾人都聚集一處。忽然,從天上來了一陣響聲,好像暴風颳來,充滿了他們所在的全座房屋。有些散開好像火的舌頭,停留在他們每人頭上,眾人都充滿了聖神,照聖神賜給他們的話,說起外方話來。……眾人都驚訝猶豫,彼此說:『這是什麼事?』另有些人卻譏笑說:『他們喝醉了酒!』」(宗二 1 ~ 4 , 12 ~ 13 )這是一段唯有領受過天主聖神的人才能明白的真實記載,如此非凡經驗見證了耶穌所言所行的確實性、可信性。
同時也應驗了公元前七四○年蒙召作先知的依撒意亞所預言的:
「請看我扶持的僕人,我心靈喜愛的所選者!我在他身上傾注了我的神,叫他給萬民傳布真道。他不呼喊,不喧嚷,在街市上也聽不到他的聲音。破傷的蘆葦,他不折斷;將熄的燈芯,他不吹滅;他將忠實地傳布真道。他不沮喪,也不失望,直到他在世上奠定了真道,因為海島都期待著他的教誨。」(依四十二 1 ~ 4 )
天主聖神不僅傾注在先知依撒意亞身上,也傾住在他所預言的「上主僕人」~受苦的默西亞~耶穌基督~天主聖子受洗時身上:「耶穌受洗後,立時從水裏上來,忽然天為祂開了。祂看見天主聖神有如鴿子降下,來到祂上面;又有聲音由天上說:『這是我的愛子,我所喜悅的。』」(瑪三 16 ~ 17 )鴿子何其幸,從此成了天主聖神象徵性的正字標記。其實這是天主聖父深濃大愛的生命氣息,通傳給亟待完成父命的天主聖子;而天主聖子完成父命升天後,又通傳給將要完成福傳使命的眾多門徒。
聖神的氣息不只通傳給與耶穌朝夕相處三年的門徒如伯多祿,也通傳給在光中見到復活耶穌的保祿,更通傳給不認識耶穌的外邦人~住凱撒勒雅的科爾乃略。
八、伯多祿的聖神見證
科爾乃略與伯多祿雙方,各在天主指引和聖神感應中相見,伯多祿方才真正明白:
「天主是不看情面的,凡在各民族中,敬畏祂而又履行正義的人,都是祂所中悅的。天主藉耶穌基督──祂原是萬民的主──宣講了和平的喜訊,把這道先傳給以色列子民。……天主怎樣以聖神和德能傳了納匝肋的耶穌,使祂巡行各處,施恩行善,治好一切受魔鬼壓制的人,因為天主同祂在一起。我們就是祂在猶太地域和耶路撒冷所行一切的見證人。」(宗十 34 ~ 36 , 38 ~ 39 a)
伯多祿還在講話的時候,「聖神降在所有聽道的人身上。那些受過割損與伯多祿同來的信徒,都驚訝聖神的恩惠也傾注在外邦人身上,因為聽見他們說各種語言,並頌揚天主。」(宗十 44 b~ 46 a)當時伯多祿立即下一明智決定:「這些人既領受了聖神,和我們一樣,誰能阻止他們不受水洗呢?」可見天主聖神大化運行是有絕對的主權,完全不受世間一切人為規定的外在儀式,連大宗徒伯多祿都認清天主聖三的權能,順服於眼見耳聞天主聖三在人心中的奇妙作為,承認「天主是不看情面的,凡在各民族中,敬畏祂而又履行正義的人,都是祂所中悅的。」(宗十 34 )進而超脫了狹隘的民族本位觀念,讓新興教會邁向大公教會。又隨保祿三次行腳,福音更深入了全世界、各民族,這是至今仍未完成的天主救世、贖世大工程。
九、結論
由上所述,不僅在天主的贖世計畫中,涵蓋了全世界、各民族;即便遠從開天闢地,在天主的創世計畫中,也早就涵蓋了全世界、各民族。這猶如天主設計的大花園,有亭臺樓閣、曲徑通幽間的玉梅香蘭;也有沙漠曠野、高山大河畔的百合玫瑰。從這個觀點來看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文化,自古至今的古籍經典、詩詞歌賦,莫不是沐浴在天主聖神的光照下,以獨特的語彙彰顯真、善、美、聖的天主聖三本質。
就從天主聖三本質來說,〈大學〉開宗明義即指出:「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這「至善」便非天主聖三莫屬,「明明德」也是在彰顯保祿所比喻人身人心的「聖神的宮殿」。當天主創造世界,「天主說:『有光!』就有了光。天主見光好,就將光與黑暗分開。」(創一 3 ~ 4 )漢樂府〈長歌行〉也可以首四句詩:「青青園中葵,朝露待日晞。陽春布德澤,萬物生光輝。」來相呼應。思高版《聖經》七十三卷〈新舊約全書〉總論中說:「這些經書的特點,在於它們的寫成有超乎自然之處,因為這些經書都是在天主聖神默感下寫成。」而中國的經、史、子、集所涵括的十三經、二十四史、諸子百家、詩詞曲賦等,又何嘗沒有各家獨特的辭氣、文氣、才氣?且為源自天主聖神的正氣、灝氣、浩然之氣所充滿?
回到本文開篇的論點,再說聖神之氣與浩然之氣吧!遠從「天主的神在水面上運行」以來,天主在各個時期、各個民族、不同地方、不同人物「身上傾注了我的神」之後,保祿勸信徒「隨從聖神的引導而行事」與孟子說的「我善養吾浩然之氣」二者修行之道,可說是異曲同功;二人都在作正邪之分、義利之辨,也都神氣充沛,滔滔不絕,無人能禦。此一聖神之氣激發人心人智,使之言其所當言,行其所當行。這其實全出於天主的上智。在此謹以《聖經》〈智慧篇〉七 22 ~ 30 「智慧的本體和美德」來傳揚至高無上的天主聖三,作為本篇文章的結束:
「在她內的神,原是聰明的、至聖的、唯一的、多樣的、微妙的、敏捷的、精明的、無玷的、率直的、不受損害的、好善的、銳敏的、無敵的、施惠的、愛人的、穩固的、堅決的、無慮的、無所不能的、無所不察的,又是洞察所有明達、潔淨和精微心靈的。實在,智慧比一切活動更為活動;她是如此精純,能滲透深入一切。她是天主一切威能的氣息,是全能者榮耀的真誠流露;因此,任何污穢都不能侵入她內。她是永遠光明的反映,是天主德能的明鏡,是天主美善的肖像。她雖是獨一的,卻無所不能;她雖恆存不變,卻常使萬物更新。她世世代代進入聖善的靈魂,使他們成為天主的朋友和先知;因為,天主只愛那與智慧同居共處的人。實在,智慧比太陽還美麗,壓倒一切星座;如與光明相比,她必佔優勢;因為,光明還要讓位黑夜,但是邪惡絕不能戰勝智慧。」
轉載自《心泉》第88期(2013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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