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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德日進、人工智能
我們不知道人工智能 (AI) 近期發展的最終階段是什麼、或者這樣的階段是否存在，但發展的軌跡至少是清晰的。人類與社會、文化和全球經濟之間的關係將從根本上改變。 AI 的發展引發了許多探討——既有技術上的，也有哲學上的。我認為也應該從神學角度來思考。
我們大都知道伊甸園中亞當和夏娃的故事。他們被那位邪惡者用知識樹上的果子引誘了。 （儘管天主警告了他們，如果他們這樣做，就會失落了天堂。）當然，這個故事是寓言的，但由於基督徒相信這種傲慢的行為是原罪，因此它與新「禁果」的誘惑之間的關聯值得我們去探索。
已經有人警告過我們了。超過 1,000 名科技界知名人士，包括埃隆·馬斯克 (Elon Musk)、史蒂夫·沃茲尼亞克 (Steve Wozniak) 等人，已請求暫停開發AI，以評估進一步進展的後果。在《時代》雜誌最近的一篇文章中，該領域的創始人之一 Eliezer Yudkowsky 呼籲停止開發，否則「每個人都會死」。這就引起了你的注意。
這不僅僅是進階搜索。這個工具具有前所未有的模擬其他「聲音」的能力，以及擁有前所未有的信息量，將徹底改變我們彼此互動的方式，以及我們形成自己的觀點和想法的方式。
這場革命帶來的善與惡的巨大潛力已經開始顯現出來。我們是否能夠面對這個挑戰、明智地去使用它？有充分的理由讓我們心存懷疑。想想社交媒體平台的快速發展與濫用、對社會造成的危害。隨著人工智能在這些媒體上的廣泛應用，真相的被惡意操縱幾乎是必然的。
沒錯，新發現和創新往往帶來極大的好處。只是在這些變革工具的管理上，人類的記錄充其量只是好壞參半。
當我們的隱喻（metaphorical）祖先（在進化過程中）發展出意識、並因此有了決定能力的主體（agency）時，他們的動機並非全然高尚。（創世紀第四章）加音殺死了亞伯爾、部落之間的戰爭不斷，現代民族主義的種子就此播下。進化科學家可能會認為，生存競爭幾乎總是導致自相殘殺。但他們也觀察到，良性競爭為社會帶來了理想的結果。
從聖經的角度來看，一旦我們拒絕接受天主是至高無上、而屈服於對權力的渴望，我們長期的衝突歷史可能就這樣注定了。我們相信，只有道成肉身的天意干預才能使人從原罪中得到救贖。這是信心的奧秘。既無法證明也不能被斷定錯誤，但它是我們持久的希望。
「敬拜」似乎是我們的基因，問題一直是：我們崇拜的對象是誰？或是什麼？無論信奉的是何種信仰，權力和財富是大多數人崇拜的對象。如今出現了一種可以實現我們渴望的新能力，一種源於人類知識和創造力的新能力。它將改變我們的思想，並強制改變我們的價值觀。
轉折點將是人工智能跨越入一般智能並達成模擬意識，即幻想的自由意志。機器學習（machine learning）的機制，亦即大型語言模型 (Large Language Model，LLM) 的一些專家堅持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但我不太確定，許多 AI 開發人員也一樣的不敢確定。這可能會是一種進化現象。
偉大的耶穌會古生物學家德日進神父（Pierre Teilhard de Chardin, S.J.）相信人類進化的下一階段是走向「智慧圈（noosphere）」，一種智慧的融合和在基督奧體中的存在。他將我們目前的進化階段描述為「生物圈」，開始於植物和動物生命發端之時。在他的願景中，在漫長的創造過程中，我們將繼續通過智慧圈進化到存在的頂點——歐米茄點——在時間的盡頭，萬物都在基督裡。
德日進的概念代表了對基督論和進化論的新穎解釋。為此，他飽受羞辱，並被神聖辦公室（現在的信理部，以前的宗教裁判所）壓制。他多次被禁止在大學授課及發表他的思想，這些思想在他的傑作《人的現象》中得到了總結。 他完成寫作後不久，1955年就去世了。
一直到 1962 年，梵蒂岡對他的想法仍然嚴加審查，並且不授以教會官方的認可。但近年來，教宗本篤十六世和教宗方濟各對他的學術專業多予以肯定，也讚許他的作品。
我們不禁要猜測德日進是否有先見之明。他是達爾文主義者、也是神學學者，他認為沒有理由相信人類進化到我們的時代就會停止。
他離世已經將近 70 年了。儘管面臨許多挑戰，但有證據表明，今天我們這個物種在社會演化的程度上，比諸一個世紀前更加進步。在上主所註定的進化道路上，人工智能是否就是將把人類帶到下一階段的天神？
人們無法確定德日進會如何看待人工智能，但作為一名古生物學家，他可能不會對其潛力感到驚訝。人類總是隨著環境中新元素的引入而進化。
也許我們面對的不是人類的滅絕，而是將創造延伸到更高境界的可能性。畢竟，是選擇讓我們走出了伊甸園。或許指日可待，我們會做出更好、更明智的選擇。
命運就是這樣決定的。對我們的人性和我們對一個超越性秩序的信念，未來幾年將是一個存在性的考驗。我認為我們無法阻止這個時刻的到來。
取自National Catholic Reporter, 2023年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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