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一九六七年復活節,高道興神父在台北聖家堂為包括我在內的五位高中生授洗,今年剛好滿五十年。想到高神父,內心充滿了對高神父的懷念和感激。
記得和高道興神父第一次見面是一九六四年的夏天,那時我剛從大安初中畢業,高中聯考後的暑假準備進建中,經由小時候村子裏的一個玩伴,邀我到聖家堂,參加他所屬的中學男生聖母會的暑期活動,碰到幾個大安初中認識的同學(其中一個是著釧的弟弟著滬),也第一次見到輔導活動的高神父。高神父是加拿大魁北克省人,講了一口很流利但有口音的國語,活動完後,我一點都不覺得是局外人,我那朋友就詢問我,對天主教是否有興趣?假使有,就鼓勵我去找高神父談談。大槪是天主的計劃,就這樣,從高一開始,每周一次跟著高神父聽道理。可是由於常缺課的緣故,整整用了三年的時間,才聽完高神父精心設計的近三十個單元的道理課程,終於在高中畢業前的復活節領洗。同一段時間裏,雖然我還末領洗,但已「混入」聖母會的活動中,三年裡,高神父用他出奇的愛心、耐心和信心,帶領我們這群有一些許叛逆性的高中生,在他的羽翼下長大,結成一輩子的友誼。
父親是在我初中時,由牛若望蒙席授洗,成為家中第一個天主教徒。我在高神父道理班聽道理的三年期間,不但敬佩高神父的「修行」,也同時非常信任高神父,所以在我進大學後,就帶領大弟世齊,小弟世和跟高神父聽道理,他們先後從高神父的道理班「畢業,領洗」,成為天主的羊。
大學時,正式成為聖家堂聖心聖母會(聖心基督生活團)的會員,輔導神父依然是高神父。我們這一夥男生由初中,高中一路共同成長上來的伙伴,除了每週定期由神父帶領有關信仰的集會外,幾個大二和大三的會員,開始了一個不定期介紹新知識的讀書分享會。回到六○年那個年代,能考進大學的,大概都自許為菁英份子;我們這一群中,大部份就讀於不同的理工科系,包括電機、機械、土木、化工、物理、數學和化學。當修完幾門主修課目後,就不自覺的自認為懂得蠻多的,因此頗為樂意和朋友們分享所學到的新知識。記得我在大二時,學到點皮毛「狹義相對論」,便做了一份有關「相對論」的報告,報告中除了塗鴉一大堆數學方程式外,也舉用了一對雙胞胎的例子;故事是這樣的:
有一對雙胞胎兄弟,其中的一個留在地球,另一個則乘太空船遠行到外太空旅遊,許多年以後回到地球,發現自己依然年輕,而留在地球生活的那一個攣生兄弟卻已經是老人了。
恰巧同一段時間,有一部科幻影集「時光隧道」在電視上播映,描述科技的發展讓人可以回到過去,也能超越到未來。因此有人就很好奇的問:「假使我們這夥在二十世紀中穿AB牛仔褲長大的人物能穿越時空,和耶穌相遇在祂那個時代,不知道耶穌會要我們跟祂走嗎?」一陣大笑後,七嘴八舌的演繹出各種狀況,最後同意:「大概不會,因為我們空有學問,不但不會捕魚,也不會木工,毫無一技之長。」百無一用書生也!又是一陣哈哈大笑,結束了這場討論。
記得好像是一九七○年左右,高神父由加拿大省親回來後,放映一套幻燈片給我們看,主題是和「Jesus Christ SuperStar」有關,一首當年非常創新的熱門音樂劇,後來在百老匯上演,成為一齣很轟動的舞台劇。其中一首主題曲「I Don't Know How to Love Him」,優美的音樂絃律,震撼的歌詞,深深的打動了我們內心深處,也圈點出主耶穌基督的「人性」面。
I don't know how to love him. What to do, how to move him.
I've been changed, yes really changed.
In these past few days, when I've seen myself, I seem like someone else.
I don't know how to take this. I don't see why he moves me.
He's a man. He's just a man.
And I've had so many men before, In very many ways,
He's just one more.
Should I bring him down? Should I scream and shout?
Should I speak of love, Let my feelings out?
I never thought I'd come to this. What's it all about?
you think it's rather funny, I should be in this position.
I'm the one who's always been so calm, so cool, no lover's fool,
Running every show. He scares me so.
I never thought I'd come to this. What's it all about?
Yet, if he said he loved me, I'd be lost. I'd be frightened.
I couldn't cope, just couldn't cope. I'd turn my head. I'd back away.
I wouldn't want to know. He scares me so.
I want him so. I love him so.
大學畢業後,接著服役,然後赴美留學,一晃眼,就是四十多年過去,其間回台探親時,常會去拜訪高神父。二○○八年元月,我們三兄弟一起到新竹西門街天主堂去拜訪高神父,那年高神父身體尚健朗,十分健談,只有在言談間偶而顯出些微的老年症。
兩年後的十二月,我因事訪台時,聼說高神父臥病輔仁,就約聖家堂的老朋友黃金康,劉曉珍,江才健聯袂去輔大探望他,那時高神父精神遠不如前,但還能認出我們來,看見高神父蒼白又消瘦的身體躺臥在病床上,感觸不已,這也是我最後一次見到高神父。
二○一二年七月九日小弟世和轉送給我一份短訊--「剛才接到高神父林秘書的電話,高神父今晨7:30已經在頤福園去世,高神父走時很平靜,請諸位兄姊為他老人家的靈魂祈禱,祈求天主接納他的靈魂到天國裡去永享平安!」--在接讀短訊的那瞬間,心中一陣沉重,百感交集,十分感傷。
認識高神父這麼多年,當我們年少時,高神父就似我們的半父,有問題找他,他總能為我們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案;年長後,高神父則是我們的良師益友。高神父這一生造化了無數的青少年,包括我們三兄弟,帶領我們進入耶穌基督的大愛內,為我們建立了鞏固的根基,不論是求學或成家立業,均受益良多。高神父平安的去了,但是他將永遠活在我們的內心裡。
一晃眼,高神父已安享於天主的樂園裡五年了,高神父,謝謝您!
2008年元月,世和(右起)、世熙與世齊三兄弟探望高道興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