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賞自己的美好
昨天一天都很忙:一大早去買菜,回家煮菜,裝成冷凍小包(要送給老先生和他的狗);騎腳踏車四公里去跟朋友吃午飯,然後騎車四公里,一起去參加女婿主辦的「心動台灣」免費心理課;上課五小時,然後跟另一位一同上課的朋友吃晚飯,騎車四公里回家,牽狗去逛大安公園,洗衣服 ……。
今天起來發現,昨天出門前雖然仔細檢查了一切,但仍忘了把一碗肉醬放在冰箱裏了。若是以前習慣的反應,一定很懊惱,罵自己不小心,甚至影響今天的情緒。但是我今天不但沒懊惱,反而笑著對自己說,「這麼大把年紀,還對心理課有這麼大的熱情,真是了不起啊!」
有這樣的反應是因為看了非暴力溝通的課本「愛的語言」裏面有個故事:有一天盧森堡博士在演講後給許多聽眾簽名在新書上,又急著趕往下一場活動,匆忙間,沒有把筆帽套好就放在口袋裏,結果把一件新買的淺色西裝毀了。懊惱和自責之餘,他問自己,發生這樣粗心的事,是出於什麼需要?他發現,其實是因為他太關心別人的需要,而忘了照顧自己的需要。關心別人是很好的,以後多照顧自己一點就好了,不必自責。因為看過這個故事,我竟然改掉了一向自責的習慣。
三個禮拜前,從彰化上了王神父的溝通課回來,發現好幾個小紅薯已經發了太多芽,不能吃了。我沒有馬上扔掉,而是放在一個廢棄了幾年的花盆裏,給它加點水和我自製的環保酵素。不到三個禮拜,現在長得鮮嫩可愛,不但賞心悅目,給陽台添了新的氣象,還可以摘幾片葉子加在麵裏,真是愉快。
這禮拜,為了準備上課,把主講人周志建的新書「故事的療癒力量」(心靈工坊出版)看了三遍。獲益良多。書裏面也說到,要從所有的挫折、苦難裏面看到自己的力量、堅韌,欣賞自己。有人就因為這種心態的改變,把憂鬱症克服了。真好。
從非暴力溝通學到更深的覺察
十月八日是朱恩榮神父八十大壽。朱神父幾十年來輔導過無數的年輕人(我就認識他五十年了),所以敬愛他的人非常多,當晚在耕莘文教院除了彌撒外,也準備了300份的自助餐。
那晚見到了好多好多老朋友,有的已經多年沒有連絡了,但仍覺得非常親切。我見到楊敦和(前輔大校長)的時候,就過去打招呼,告訴他我在彰化見到朱立德神父,神父問到他的健康等。楊敦和接著就看看坐在旁邊的太太于澄,對我說:「你記得于澄吧?」。我馬上笑著嗆他說:「你怎麼每次問我一樣的問題,你老了吧?」
楊敦和是我的小學同學,跟我姐姐同班,是可以開玩笑的。而且我剛才已經跟于澄微笑點頭招呼。我也參加過他們的婚宴。主要是,這不是他第一次對我這樣說了。
以往笑話說完過就過去了。但是學過非暴力溝通後,對每件事、每句話都會有更深的覺察。我就問自己:「他為什麼會每次問我這個問題呢?他觀察到什麼,才會這樣說?他的需要是什麼?」
忽然我發現,可能是因為我跟于澄只有點頭招呼,沒有像以前跟小貓,他去世的前妻林杏娥那樣講個不停,所以他才以為我不認識于澄吧?
他的感受是什麼?我猜想,他可能有點擔心太太在他的朋友面前沒有得到足夠的重視。
那他的需要呢?他大概希望我跟他的太太成為更親切的好朋友吧?
這個發現讓我有豁然開朗之感。我說他「老了吧?」雖然是笑話,卻是在判斷別人。他其實是有一個需要沒有清楚表達出來,可能他自己也沒有注意到他有這個需要。
另一方面,非暴力溝通要我們也注意自己的觀察、感受、需要。我就問自己:「我為什麼從來不跟于澄聊天呢?」
我思考後的發現是:于澄又年輕、又亮麗,看起來是那種像外交官夫人型的精明女子,我在她面前可能有點自卑感,不覺得可以跟她成為隨便聊天的朋友,所以就止於點頭微笑的招呼而已了。
這次的覺察讓我非常高興,能夠把所學應用在生活上,更了解自己,更體諒別人,對人際關係一定是有幫助的。
締造和平的人是有福的
締造和平的人是有福的,因為他們要稱為天主的子女。
週末跟女兒、女婿、四個孫子女、親家母、外傭一起逛地下街,走走看看,當作運動。中山區的地下街人很少,很悠閒。忽然,身後一聲響亮的耳光,孩子的哭聲、媽媽的怒罵響起。回頭一看,一位大約四十歲的媽媽提著大包小包,正在教訓兒子,兒子大約七、八歲,正用手摀著被打紅的臉頰在哭。
我的個性是極不「雞婆」的。因為從小就被後母教訓:「不要插嘴,少管閒事。」更何況是路上陌生人的閒事?但是現在學了非暴力溝通,還當老師,遇見有人衝突,尤其是親子問題,就會覺得捨我其誰?我應該比在場的其他人都更懂得處理的方法吧!而且心裏已經掌握了重要的原則,知道處理的方向了,所以就走過去試試看。
我一邊摟著哭泣的男孩,拍拍他,一邊問媽媽:「他怎麼了?」我沒有指責她:大庭廣眾,打孩子耳光,你這是什麼樣的媽媽啊?
這位母親氣沖沖地說:「好不容易放個假,想帶他們出來高興一下,但是買他的東西,他就看半天;我要看一下我的東西,他就哭哭鬧鬧。」
我試圖體貼她的情緒,微笑著說:「帶三個孩子,真的很挫折。我以前也帶
三個。」男孩身旁還有兩個姐姐。
同時,我幫男孩擦擦滿頭的汗水與眼淚,摟著他的肩膀說:「如果有不舒服,還是不想等媽媽,就要清楚地說出來,不要哭哭。說清楚,媽媽才懂你需要什麼?媽媽也很累,很辛苦。跟媽媽說對不起,好嗎?」我試圖了解他的情緒,也幫他了解媽媽的情緒和需要。教他以語言表達,代替哭鬧。
男孩還是滿臉委屈,還在哭,但是媽媽的情緒緩和多了,對男孩說:「謝謝奶奶。跟奶奶掰掰。」
I'm proud of myself.
我是不是很有進步啊?拍拍手。哈哈!
我願是「優雅的落花」
星期日的上午,雨下個不停,不能跟孫子女出遊。下午短暫放晴,就去大安公園遛狗。公園裏,被外傭推著輪椅,或是被家人攙扶的老人特別多,好像比看見的孩子更多,讓人心驚。
據報導,台灣已是全世界老化最快的國家。十二年後,六十五歲以上的人口大約佔百分之廿,也就是五分之一,而台北因為設備較完善,老年人口更是其他市鎮的兩、三倍。
現在在我家,小蛋頭他們好像含苞的蓓蕾,可以預見不久後的嬌豔欲滴;女兒們都是四十上下,則像盛開的玫瑰,又美麗、又成熟。我呢?
在暢銷書「故事的療癒力量」裏,作者周志建鼓勵我們給自己命名。就是用一個圖像或隱喻來說明「我是誰」本來一直想不出來,但是最近幾個月反覆閱讀古倫神父的書「擁抱老年心生活」,忽然得到靈感。我願是「優雅的落花」。這是出自譯者吳信如的感言:
不一定在年輕茂盛時才是高峰。在邁入遲暮之年,依然保有生動、優雅的落花姿勢,經過人生起落後,帶著令人難忘的身影,邁入韻味繚繞的晚年,留下永難磨滅的絕美意境。
沒有蓓蕾的嬌嫩,沒有盛開時的豔麗,但是可以優雅得讓人難忘:智慧、慷慨、溫柔的愛、對天主的信任和交託……。
人生不能重來
三十多年前,我跟老公才三十多歲,孩子都很小,為了工作賺錢和照顧家庭,身心俱疲。
有一天,老公忽然看著我說,「我覺得你已經不愛我了。」
老公平常不是輕易流露感情世界的人,這樣的說話,算是很特別的。我當時只是瞪了他一眼,心裏想:「神經病,我不愛你,那我去愛誰啊?說什麼無聊的話!」但是我一句話也沒說。心想累都累死了,懶得理你。
轉眼就過了四十歲,我們漸行漸遠,各忙各的,再也沒有交集了。
現在學了非暴力溝通,回想起來,當時不管多累,都應該把他的話當一件大事來面對。課本裏說,有人來告訴我們他們的痛苦時,常常只表達了冰山的一角,所以我們需要專注地聆聽,不加評斷,創造讓他願意繼續談下去的氛圍。
當時我應該問他:「你是觀察到什麼情況,才這樣說的?」例如,下班回家,太太都沒有打招呼。然後彼此透露近來的感受和需要。談過後,還要做出清楚而具體的請求,例如:我回家時,請你眼睛看著我,跟我打招呼,好嗎?因為我需要受到重視。
若是年輕時,就有現在的知識和智慧,人生就會大大不同了。
(「我覺得你不愛我。」這是評斷別人,而不是表達自己的感受,容易引起負面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