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條路通到天主那裡,這條路就是祈禱。若有人指給你另一條路,你就被欺騙了。」──聖女大德蘭。祈禱是門,我們通過它進入靈魂的堡壘中,在那裡我們發現屬於我們的豐富產業。祈禱的意思就是尋找並找到住在我們內的天主。不祈禱,我們不能到達那裡。透過祈禱,我們認識天主的甜蜜,開始戀慕祂。意思是,天主透過祈禱,吸引我們到祂那裡去,讓我們離開受造物無常的愛。透過祈禱,我們才能接受力量,掙脫阻礙我們更成全地和天主來往的罪惡與束縛。
天主透過祈禱,淨化我們的心靈,使我們認識祂,愛慕祂。就是透過祈禱,我們才得以認識真理,並意識到時間在我們生活中的價值。就是透過祈禱,我們才免於盲目地被引入歧途,走向受造物不完整的愛。就是透過祈禱,我們才辨識出自己生活中的罪惡,避開它,克服它。就是透過祈禱,我們才得以和住在我們內生活的天主來往。祈禱是拿出時間來朝拜天主,把我們全部的愛情與注意力放在祂身上。
祈禱是向天主敞開自己。祈禱就是到祂面前,敞開心與祂相會。透過祈禱,表達信德,走向天主。祈禱是主動地把我們與天主相連的有力管道。透過祈禱,信德在我們和天主之間建立了一條通道,使我們在聖愛內獲得養分,變得強壯。祈禱是我們生活所必須的,沒有它我們不能得救,更不能達到成全。如果在我們內與天主的愛相結合,是使徒熱忱工作的泉源,那麼祈禱就是建立我們、吸引我們與天主結合的途徑。
祈禱是恩寵的時刻,是孝愛天父的時刻。我們像祂的兒女那樣,親愛地以言語、以思想向祂說話,或是只侍立在祂跟前。雖然我們每天應該有一段固定的時間放下一切,正式和我們的天主相會,並且互動,但是這種和天主相會互動的情況,要整天繼續下去。這樣和天主來往,便充滿了我們整個的生活。因為在此情況中,我們的心靈和心智是自由、敞開的,在許可的狀況下,讓這情況延伸到工作中。我們應當在工作中流露我們的愛,即使有些工作的性質因全時間忙碌,使我們無法維持這種情形。
做心靈的對話、出聲講出來或以語言向天主說話,都是自然的。也許大部分人在正式祈禱時都是用口禱。他們說「我每晚都唸祈禱文。」或是「我在唸九日敬禮禱文。」唸經幫助他們把注意力集中在他們所唸的經文上,當他們分心時把他們帶回來。
這就是何以玫瑰經對許多人有很大的價值,他們不容易做純粹的心禱。他們從來沒有機會正式學習心禱,雖然他們在一天的工作或開車時以這種方式祈禱。大部分人從來沒有學過如何保持靜默,安靜地默想。可是他們願意唸玫瑰經,因為沒有受過訓練- 所以讓馴服的舌頭保持忙碌。
玫瑰經也讓心智有些事可以忙,就是去想所唸的禱文或所宣告的救贖奧蹟。因此玫瑰經像是一種保持我們心智和心靈默想的工具。同時在誦唸時,我們所有的情緒可以表達出來。因此整個人,身體和靈魂,以這種方法把注意力保持在天主身上。很容易明白,這種祈禱多麼適合一個初學者,以及那些已在祈禱的藝術上前進的人,他們覺得需要以說話來向外表達,例如若望教宗。
然而口禱真的可以成為心禱,因為我們須要了解我們正在誦唸的,然後以我們的心智和心靈來跟隨,並使之產生我們自己的情感。同時我們應該知道天主的臨在並伴隨祂。有時候你會發現,有些善良的人在誦讀許多長篇的祈禱文時獲得喜悅,或唸玫瑰經時經驗到默觀。他們喜歡獨處。他們沈醉於誦唸祈禱文時,激發出高度的熱情。
他們既沒有想每個字的意思,也沒有默想奧蹟,可是他們卻接觸到了天主。他們經驗到整體的知識,領略到在不想任何特別的事情當中和祂來往。這就是默觀,這就是和天主結合。聖女大德蘭寫道:「我認識許多人,他們做口禱……他們也不曉得怎麼回事,竟被天主高舉到更高的默觀境界。因此,我鄭重要你們做好你們的口禱。」(《全德之路》第三十章)
的確,你曾認識這樣的人──可能他們大部分時間是獨處的,可能是生病的或年老的,他們是天主親自分別出來的人,以心神與真理去拜朝祂。在每一個教區,有一些被選的人在當地人中持續修德,他們是值得我們景仰及尊敬的活聖人。口禱是他們力量的真正來源,口禱使他們淨化,並使他們進入默觀境界。聖女大德蘭寫道:「你們若認為做口禱沒有多大益處,我要告訴你們,即使在你們誦唸天主經或其他經文時,主也很可能提拔你們到完全默觀的境界。」(《全德之路》第二十五章)
即使口禱不帶你們到達這種默觀或收斂的境界,至少它在心禱時有某種程度的幫助,例如,在枯乾、沈重或考驗的時刻。
聖女大德蘭寫道:「有時候我在神枯的情況中,沒有一個好思想產生,我慢慢唸天主經或聖母經以及這些禱文,就足以使我不注意自己而奇妙地重新振作起來。」(《自傳》第十章)
如果我們的官能受聖寵甜蜜地吸引,我們的心因聖愛充滿喜樂,心禱便很容易。因為有時在祈禱中,主耶穌親自來扶助我們。如果發生這種情形,我們要順服這種推動,那時我們不需要幫助。但這種情形不會長久。心禱通常需要努力在考驗中堅持好幾月、好幾年。
最重要的是,祈禱是和愛我們的天主友誼地交談。天主已經在耶穌內道成人身。祂是有形可見的,生活在我們當中。即使我們不從靈性角度意識到祂臨在我們內,我們也很容易把祂想像成靠近我們的某一個人,或是我們也可以把祂聯想成在聖體龕中某個有形的人。
在天主臨在中,和祂作伴,這是最重要的祈禱因素。除了其他啟發我們默想的助力,諸如可愛的大自然化工或一幅美好的圖畫以外,我們往往需要找一本書來幫助。否則我們很容易分心或者睡著了。讀一段書,停下來,然後思考一下所閱讀的,始終注意臨在心中的耶穌,想著祂。
幫助默想的閱讀要慢慢的,並懷著祈禱精神。這不是讀聖書,只是一種有助於和臨在的天主維持生命交流的方法。一發現分心了,就再讀一些,但是不要讀太多,只要把你的愛情繼續集中於天主,不斷回到和天主相連繫的這個重點上。不論你是剛開始或是已經好幾年了,都會發現這樣做的幫助。偉大的默觀者聖女大德蘭說:「我超過十四年之久,非賴閱讀,不能默想。」(《全德之路》第十七章)「沒有一本書,我絕不敢開始祈禱。有時候我只讀一些,有時候我讀很多。」(《自傳》第四章)幫助默想的閱讀是一種保護,防止思想散漫、無聊、對天主的事缺乏感覺。同時在閱讀的過程中,你心中被天主聖言充滿。聖言在這一天當中會影響你的思想,使你據此行動。
祈禱要盡量變得越來越單純。不要以精神鍛鍊和無窮的推理弄累了自己,這不是祈禱。和耶穌接觸,不需要美妙的思想。大德蘭說:「你們若要進步……重要的不是想得多,而是愛得多。」(《七寶樓台》第四樓台一 7 )要讓你的精神活動慢下來。要盡量注意並注視你的主;看著祂;懷著希望等待,以便接受祂要賜予的或對你說的。這樣的態度是一種準備作默觀的預備。天主就是用這種愛的注視及閱讀的預備來傾注祂的恩寵,領我們到超性的默觀。同時,就是在這種情況中,在信德的黑夜中,我們在祈禱中,與天主相遇。如果我們在此黑夜中,忠信並信賴祂,祂要賜給我們更多。縱使我們沒有經驗到什麼,沒關係,已經達到祈禱的目的了。我們已觸及了天主──信、望、愛的對象。我們的心被祂充滿了。
縱使祈禱時,你沒有光明的思想或安慰,並不表示你的祈禱不成功。除了觀念與感覺,天主傾注了祂的愛和能力;祂直接在靈性層面,使人察覺不到時,這麼做了。你若堅持祈禱下去,往往會發現在你的日常生活中結出許多果實來。
「專心愛好上主法律,晝夜默思上主法律的……是有福的。他像植在溪畔的樹,準時結果,枝葉不枯,所做所為,隨心所欲。」(聖詠一 1 - 3 )
在一天當中,你需要光照和幫助時,你會發現因著你的祈禱生活,它們隨時來到。天主絕不會讓你落空。祂是忠信的,如果你在祈禱中忠信地朝拜祂,並在生活中給祂特別的位置,將祂置於每個人,每件事之上。
不要做錯誤的思考,認為你的祈禱是愚鈍的,似乎是單向的,你這一天當中,沒有得到安慰和光照,也許你該放棄祈禱,因為祈禱沒有顯出什麼益處。正好相反,你的祈禱已為你獲得了這些恩寵。
天主常常在祈禱中,以安慰來吸引人到祂那裡。隨著時間的持續,祂賜給更精緻、更高品質的恩寵,然而看起來,似乎徒勞無功,這是假象。你需要被淨化,才能夠經驗到這些祝福。你若是忠信的,遲早你會經驗到。不要管你的感覺怎樣,繼續祈禱。最重要的是,在生活中保持以愛和天主結合,絕不放棄。不論這祈禱多麼黑暗或枯乾,都會使你進步並得救。
從另一層意識來講,我們必須忠於祈禱;也就是說,我們必須隨從祈禱過程中的光照。例如,如果天主使我們理會到,我們生活中有人或事讓天主不悅,卡在我們和祂中間,每當天主帶領我們注意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們必須忠實地對此有所作為;也就是說,我們必須採取行動,移除這個障礙。這可能是指祈禱得更多、更謹慎、預防某種情況、導正或改變和某人的關係等等。
我們的祈禱若要被淨化,我們必須要有單純的心。若有其他的愛佔有我們的心,我們就不能在祈禱中向天主敞開心。耶穌針對這一情況說:「眼睛就是身體的燈。所以你的眼睛若是健康,你的全身就都光明。但是,如果你的眼睛有了病,你的全身就都黑暗。」(瑪六 22 )如果你生活的目的不單純;也就是說,你若不渴望以中悅天主為優先,將之視為最重要的;你的生活若缺乏純潔的意向,那麼你就不會透明地完全向天主開放,接受光明並被充滿,這光明就是天主。你也不能期待你的祈禱會結出果實或產生喜樂。懷著這種心態,在祈禱中和天主相聚,付出時間和祂同在,就像和一個沒什麼關係或沒有關係的人在一起,這是個不愉快的經驗。我們必須以整個的心愛天主,我們必須真誠的愛祂。否則我們的祈禱生活會痛苦,我們不會也不能把整個的心獻給天主,我們不是完全和祂在一起,我們會為其他事情焦慮,我們的心在別人或事情上。
明白以上所說的,我們祈禱生活中的障礙就能成為強烈的指標,指出我們靈性上的錯誤。或許這些就是對有害的人或東西依戀的徵兆。如果我們對自己誠實,也對天主誠實,就該嚴肅地檢視,除去阻擋或妨礙我們與天主的愛相結合的人或物。這清楚指出繼續我們祈禱生活的價值。這是我們一次又一次看清仇敵,和牠作戰的唯一機會。就是在祈禱中,我們得到力量持續下去,經常戰勝仇敵。這樣的努力祈禱是一種非常中悅天主的善志。我們至少可以在這部分多做些,天主會幫助我們做其他的。
我們的祈禱生活也應使我們在生活中產生收斂精神的效果。我們的生活應當是平安、寧靜的,因為我們存留在天主的臨在中。耶穌說:「我把平安留給你們。」(若十四 27 )這就是經年累月忠於祈禱應有的附帶價值。因著恩寵的助佑,我們逐漸容易收斂過度注意世俗的本能,將之放在內居於我們的天主身上。由於天主的愛和恩寵大量幫助,使這件事輕鬆起來,並使祈禱生活存留在這種情況中。當我們存留在天主內,由此來看外面的世界,透過天主的方式去愛,去耕耘時,我們就給了天主應有的愛──全心全靈全意全力去愛祂。那麼,通常會干擾我們的東西就不能控制我們,使我們心煩意亂了。擁有天主並被天主佔有,我們就能自制,把握自己,通常不需要特別的幫助,諸如鎮靜劑。如此,我們是自由的,我們是快樂的,我們經驗到靈性生命最深處的圓滿,這是最高的滿足,這種滿足是沒有人或物所能給予的。這就是對於世界與自我無盡乾渴的解答,正如耶穌所說的:「誰若渴,到我這裡來喝吧!」(若七 37 )天主真正給了一切人解答!是的,我們不得不同意:「我的靈魂只安息在天主內,因為我的救援由祂而來。只有祂是我的磐石、我的救星;祂是我的堡壘,我絕不致搖傾。」(詠六一 2 │ 3 )
我們若真正愛天主,我們會渴望和祂同在。我們會和這位聖詠作者具有相同的態度:
「天主: 祢是我的天主,我急切尋覓祢;我的靈魂渴慕祢, 我的肉身切望祢 ,我有如一塊乾旱涸竭的無水田地。昔日我曾在聖殿裡仰瞻過祢,為看到祢的威能,和祢的光輝;因為祢的慈愛比生命更寶貴,我的唇舌要時常稱頌祢 。我要一生一世讚美祢,我要因祢 的名把手舉起!我的靈魂好像飽享了膏脂,我要以歡愉的口唇讚美祢 。當我 在我床上想起了祢時,我便徹夜不寐地默想著祢。因為祢曾做了我的助佑,我要在 祢的羽翼下歡舞。我的靈魂緊緊追隨祢,祢的右手常常扶持我。」(詠六二 2- 9 )
祈禱在靜默及獨處的氣氛中發展得最好。兩個人真正彼此相愛時,他們自然想要到單獨相處的地方,好讓他們完全擁有對方。愛自然是排外的。戀愛中的人希望擁有所愛的人,並被所愛的人擁有。這存在於我們和天主之間。
祈禱是和我們的愛人天主來往。祈禱在靜默及獨處的氣氛中發展得最好,使我們和所愛的那一位單獨相處。如果你不喜歡靜默,要用心找出原因來。這可能指出,天主不是你的最愛。可能你對祂不是那麼有興趣,所以獨處使你窘迫不安,也可能是失去了愛所產生的快樂再次結合。或許是因為你過度被其他的事情佔據,或認為這些事太重要而放不下。我們忘了天主是妒愛的,祂要做我們最愛的那一位。不想和天主獨處的另一個原因是和祂不熟,但只要多和祂相處及交談,就能變得熟悉了。
此外,有時候,我們內心有許多雜音,使我們無法和天主平安及寧靜地來往。為什麼會這樣呢?有時候,我們發現是我們置身於這一種情況的,一種應當防止並應以努力和天主來往取而代之的有害情況。如果我們忠於祈禱,天主的恩寵會在我們內心開啟一種良好的平安氣氛,讓我們易於創造或置身於特別的近乎平和的環境。否則我們和天主的結合會痛苦,會難以持續。
總之,我們不應期待我們的祈禱會比實際情況更好、更純潔。祈禱只不過是我們在天主前的表達。我們的祈禱通常顯示出我們的好壞。所以我們若仍是不成全的,在日常生活中對天主的純愛不專注,又怎能期待祈禱是成全的,是不分心的呢?事實上,我們懷著善志祈禱,並不會使我們自動成為聖人。我們每天仍是貧乏、單調的。不要對後來是否品嚐到祈禱的成果好奇。我們必須對這事謙遜、忍耐,面對事實。重要的是要祈禱,憑信望愛到天主前,為自己做些什麼。首先淨化自己,才能逐漸高舉到祂的層面。這是我們能改進的。把真實的自己帶到天主前,讓不好的症狀顯示出來,讓天主來醫治。天主愛我們。祂按照我們真實的樣子來對待我們,並在真實的我們身上工作。
由此觀之,所謂祈禱中的「分心」不應當干擾我們,因為它是我們的一部分,也是我們生活的一部分。我們只不過藉此和與我們有關的各種事情,作為重新轉向天主的機會或途徑,去愛祂,朝拜祂,把自己獻給祂,專注於祂,在祂前謙下,在阻礙我們的死角中尋求光照等等。
當你結束祈禱時,在天主臨在中,停留一會兒,會使祈禱有更好的效果。隨著幾個星期、幾個月過去,你偶爾會在自己身上注意到這效果。然而不要太快去尋求結果,這需要時間。持守下去,我們的善志終會產生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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