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羅馬教廷的協議 中國、台灣和香港天主教徒尋求其牧者給予指導

對於羅馬教廷的協議
中國、台灣和香港天主教徒尋求其牧者給予指導

韓德力神父

羅馬教廷去年9月與北京簽署了協議，教宗方濟各在給中國天主教徒的信中表示他非常理解中國教友的失望。的確，自從去年9月，中國教友紛紛尋求他們的牧者給予指導。然而，令人訝異的是，有些牧者本身也用強烈的言辭表達了他們的失望與歧見。有些甚至認為羅馬教廷背叛了中國教會。某位牧者批評教宗的決定和所使用的這種語言將嚴重傷害中國教友的良心。此牧者不但沒有扮演團結教會的角色，反而製造了分裂。我最近在台灣、香港和中國大陸聽到了這些迴響。另一些人則關心有的教友因為一些牧者的言論而感到痛苦與徬徨。媒體急切發布這種沉重的頭條新聞，引起了更多的混亂和不確定性。

如今中國天主教徒都急切想得到澄清和開導，中國主教們都非常了解這一點。他們當中有的給了教友新希望的信號。某個主教召集了他的神父們開了三天的會議。他們針對協議將帶來新希望的背景訊息以及未來的挑戰，做了分享與交流。另一位主教(相信也許還有另一些主教)考慮透過發表牧函的方式給教友提供指導。其他一些地方的教友有的已經開始從他們的神長口中聽取關於羅馬與北京達成協議的不同看法。他們進行了坦率及兄弟般的交流，以尋求理解與團結。中國大陸、台灣和香港兩岸三地的教會就如同聖誕夜的三位賢士仰望著天空，探尋著指引前往白冷的天星。那顆天星將灑下亮光並指引他們走向剛誕生的聖嬰耶穌所帶來的和平與合一。白冷之星對於處於混淆不清的中國教友來說是個希望的標記。

中國教友具有慶祝中國天主教會忠誠的充分理由
其實中國天主教友對羅馬教廷與北京之間達成的協議寄予過多的期待。當他們一聽說教宗計劃｢與北京簽署協議｣，就想像｢這份｣文件最終將釐清中國天主教愛國會這60年來因希望建立｢中國自立自辦的天主教會｣所造成的混亂局面。教友的這個夢想，可以說是不切實際的，原因是該協議的內容非常有限，再者，該協議只不過是｢臨時的｣（兩年後將再進行評估......）。它甚至未提起教宗本身也希望澄清的｢中國天主教愛國會｣。同時，該文件也沒提到中國政府一直希望與教廷建交的事宜。由此可見，羅馬教廷和中國政府都未獲得他們所想要的....這些問題還有待更多時間來解決.... 如今我們才意識到，我們過去一直為中國教會內部的分裂投入了很多的關注與祈禱，殊不知這都是政治所引起的分裂 --關鍵在於是否與中國共產黨政府合作-- 並非信仰分歧而造成的分裂。儘管在政治問題上存在著不同意見，但中國教會 - 無論是｢官方｣或是｢地下｣團體 - 始終在信仰上保持一致，並且都秉持著與教宗以及普世教會保持團結為一的心願。在80年代以及90年代期間，教廷認可了超過30位由中國政府提名而未獲得教宗批准任命的主教。儘管他們是所謂的｢官方主教｣，但羅馬十分了解這些主教的心都是向著教宗的。中國政府當局其實也觀察到了這一點，同時也默認了這事實。中國政府此時做了個結論，並且同意承認教宗為中國天主教會的元首，這確實是中國政府前所未有的決定。如今，他們允許教宗來任命中國主教。此外，透過此協議，60年以來中國所有主教如今都與羅馬團結合一。

儘管該協議仍然有其限度，然而這一切結果使得該協議產生了歷史性的意義，對中國教會是有利的。與其批評該協議，教會更有理由為此慶祝並且歡唱｢阿肋路亞｣。然而，當我們在慶祝此協議的同時，當然也該嚴肅地看待我們內心存在著、如同教宗方濟各在其牧函中所提到的隱憂及挑戰。當教宗與中國對話的同時，他也懇請所有天主教徒跟隨他的腳步，避免一切對抗，因為對話才是創造希望的唯一途徑。但是，在達到最終目標之前，我們必須準備在未來面對更多的艱鉅挑戰：也就是期盼天主教徒最終可以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獲得合法的公民待遇。這將是一個漫長的信仰朝聖過程；必經長征之路才能達到那個目標。

此時，我們首要關心的是中國主教團。我們希望中國教會在不久的將來可以只由一個主教團來領導。中國所有的主教，不論來自｢官方｣或｢非官方｣教會都是該主教團團員。這願望會順利成真嗎？會很快地發生嗎？我們毫無所知。這需要整個信友團體更多的耐心和勇氣才能跨越這第一道障礙。我們必須要為此做好精神上和靈修上的準備。
然而，我們可以在聖誕夜期間仰望天空尋找白冷之星所散發出的新亮光，它將光照及幫助我們理解以前可能未意識到的想法，亦即：我們認為｢中國共產黨的宗教政策永遠不會改變｣是錯誤的。曾幾何時，在文化大革命期間，人們試圖摧毀和徹底根除宗教。那不但是個失敗的作為，而且在1982年｢宗教信仰自由｣重新被納入了中國憲法。1985年(前中共社會科學院副書記)趙復三在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上的講話中，甚至正式宣布｢我們不應該再說宗教是人民的鴉片了，那是個錯誤！｣。那真是個大改變！1988年，李鵬甚至歡迎知名新教佈道家葛理翰牧師(Billy Graham)到中國佈道，說：｢宗教在中國社會佔有一席之地｣。但官方第19號文件澄清說，在對共產黨的理解中，｢宗教本身將自然消失｣。然而經過了30年後的今天，事情並沒有發生。宗教不但沒有消失，反而似乎在中國傳播得更擴、更興盛。正是在這背景下，如今中國政府有史以來第一次簽署了這份，雖然內容有限但卻非常具有歷史性的文件，承認教宗是中國教會的首要牧人，並允許自教宗任命中國主教。無人能否認，這確實是一個顯著的改變！這改變產生了新的光芒！

中國天主教前面的道路可能還需經過一個既漆黑又深長的隧道，但我們至少知道隧道的盡頭有光明，而教宗方濟各正帶領著我們走在前面，我們因此充滿希望。想像一下，在那條黑暗的隧道中，如果我們走在一起，那會是多麼的不一樣、會有多麼大的進展! 真的，此協議已創造了一個新的局面。

自《懷仁通訊》No. 36 – January 2019轉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