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泉 第70期 重溫小會精神

主, 禰做了奇妙的事

林銀霞

 

  凡敬畏天主的人,請你們前來靜聽,我要敘述他為我靈魂的所作所行。(詠六六 16 )

  一個春末夏初的週六上午,一腳踏入瑜珈教室。頭突然猛烈地痛起來,而且持續加劇,短短五分鐘內頭痛得像要爆炸,我一刻也無法支撐,趕快衝出教室,奔往醫院,那一剎那,六神無主,只會找自己最熟悉的地方──中醫診所。

看錯醫生找錯醫院

  頭疼是我十年來的老毛病,我沒有吃過一粒止痛藥,只以為是工作壓力,因此總藉著針灸或恆常運動把它拖過去。這一次疼痛的情形是前所未有的,為我針灸的 胡 醫師,見我臉色發青,吐又吐不出,一把脈同意我的說法──我要中風了!針灸 30 分鐘仍舊無法壓住疼痛,我全身顫抖,二杯熱水喝下去,一起身便全都吐了出來。此時,戎巧復、嚴睦涵相繼趕到,立刻將我送往附近的中心診所掛急診。

  在中心診所打下止痛劑(已經無法口服),照過頭部掃描,折騰了一個上午。中午吃了些東西後,頭不痛了,人比較安靜些,也能回想,總覺得這一痛非同小可,非要弄清楚不可。醫院晚間有門診,睦涵與我決定霸佔急診室,等他一個下午,探個究竟。好失望,夜間門診的大夫竟要我回家,待週一再來看報告。

  週一上午,周大夫以憂悽的面容對我說:「妳蛛網膜下腔出血,要休息、需住院。」我就這樣住了院。

祂等了我五天

  蛛網膜下腔出血,多少人剎那間就死於這個病,中心診所週六為我照了掃描,卻未立即告知結果,還讓我週日整天不臥床、不休息,晚間還在不知死活的情況下,俯身洗頭。中心診所並未對我做什麼特別的處置,也未告知情況危急,若不躺臥,腦中血塊無法自行吸收,怪不得我只覺得不舒服,卻不知其所以然。

  由於事發那晚,我負責天母天主堂的泰澤祈禱,我告知無法前往,竟引來一堆關懷我的主內兄姊,其中余妙琼 服務於榮總,她一得知我的病情,每天打電話到「中心」給我,要我轉院,她說:「妳這個毛病可大可小,轉來榮總吧!」她是腦權威,倘若沒有這位救命天使,每天不厭其煩打幾通電話給我,不斷催促我換醫院,如今我可能就救不回來了!縱使救回來,也是半條命。

  週三下午,天母堂翟弟兄將我送至榮總,辦好手續進到病房,主治大夫帶領護士羣,立即跟進病房,看過我帶來的斷層掃瞄片子,馬上開給我病危通知 ,又在我床邊掛上「絕對臥床」的牌子,這些舉動把我嚇壞了,我在中心診所都沒有人管。

  為要查出蛛網膜為何出血,接著安排我做血管攝影,果然出血是有原因的,因為在我腦前交通部位的叉動脈上長了一個血管瘤。

  當天夜裡,我的頭再度劇烈疼痛,按鈴叫護士,夜間人手較少,一個鐘頭後護士來了,我已無法言語,藥吃了,還是痛,一夜翻騰,終到天明,我已失去語言能力,說每一句話都很困難。

  醫生在開顱與栓塞間琢磨,最後決定由鼠蹊進入,用栓塞的方式,將動脈瘤栓住,且在住進榮總的第三天一早進行。如果我還住在中心診所,五天後病情轉劇,我會如何?

耶穌受難日是我的救命時

  來到榮總的第二天,因為病情惡化,轉入加護病房。消息傳出,每天三次的探訪時刻,都有人到訪,來慰問、來加油打氣,來告訴我他(她)們與我的痛苦同在,一直在為我祈禱。我儘管頭痛欲裂,人還清醒,聽到這些話之後,我內心開始凝聚一種力量──明日我要去與死神搏鬥。

  最後一批到訪的朋友,是友人兼工作夥伴──高沛與嚴睦涵夫婦。據說當時我嘴角已斜,只知每說一句話,都要咬牙切齒,好困難,我還是一字一句的向他們夫婦說:「明日一早,我就要去與死神搏鬥,不知生或死,如果我生,我呼求上主,我要活得口齒伶俐、頭腦清晰、四肢健全,請同我一起為這個意向祈禱。」

  耶穌受難日,我動了手術,在該甦醒的時候,我沒有醒過來。上午九點開的刀,到下午五時,操刀的羅大夫召來我妹妹、睦涵以及在一旁陪伴的天母天主堂的蔣媽媽,談論我的病情,妹妹天真地問:「大夫,什麼時候可以進食?」答案是:「她能不能醒都不知道,遑論進食?」然後,羅大夫開始說出他的憂慮:「手術時,腦部二層出血,死亡率高達百分之 75 %,也就是說,妳們三個都死了,她才會活。」「如果她活下來,只要教會她能照顧自己就行了。」醫師這樣不看好地說。留下三個錯愕、傷心的人。

  當然這些談話,我都不知道,事後才由妹妹講述給我聽的。

  我只知道當我有一絲意識時,我意識到聖母來到我的病床,她站在我頭的後方,俯身看望我,有一股無比的暖流覆蓋我,四周明亮得很,我覺得好安心、好滿足,然後又呼呼睡去。直到第二天──聖週六,望復活的日子,清晨六時許,妹妹來到我的病床大聲呼喚我,我才清醒過來。

  在我做栓塞後一個星期,主治大夫告訴我,我已脫離險境。就在那一天的下午,我一個人待在加護病房,人也比較舒爽,頭也不那麼疼了,整個人處在一種定靜之中,突然內心浮現一句話:「天主喜歡仁愛甚於一切。」(參歐六 6 )這句話更引領我體會到,原來兩個大團體──天母天主堂、神修小會,大家為一個小姊妹病痛同心合意,虔心地向天主祈禱。因為這種彼此相愛的行為,天主於是俯允了大夥的祈求,讓我痊癒了。

  我的全然康復是個奇蹟。手術前我已失去言語能力,開刀後卻復原迅速,完全沒有留下中風的後遺症,這全歸因於能在第一時間內用醫術與祈禱將我救起。

  常在個人安靜的時刻裡,想起這一切,心中也總會浮起聖詠上的話:上主對我如此鴻恩,我將何以為報。

  對天母天主堂的媽媽們及兄弟姊妹,她(他)們在我最危急的時候,帶領一團人在彌撒後留在堂裡唸玫瑰經,為我渡過險境祈禱,神修小會更是動員全體的力量,上網告知病情與景況,更針對我所需要的狀況祈禱。幾百串的玫瑰唸珠,幾十台的彌撒都是為了我的痊癒。每當想起大家為我所做的,就更確信天主是那樣的愛我,我要以愛還愛。

  聖母來病床看我的那一剎那,常常在我靜默的片刻中被回憶,聖心會馬姆姆說:「記起過去,就是看到將來。」聖母這樣照顧我,基督這樣愛我,將來何懼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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