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和我一樣喜歡路加福音中「默存」這一用詞,出現在耶穌誕生於白冷(路二19),及耶穌初次顯示天主性(路二51)的時刻。
我們從這一用詞立刻勾勒出聖母是一個默觀的人,而東正教所繪的一幀聖母抱聖子圖,僅用黑、橙、黃、褐四色,及極其簡單的線條描繪,最為傳神,聖母與聖子的眼神及相互摟抱的手勢,傳遞了彼此一生相牽相繫的真情。每次我靜坐在這幅畫像前,心中就會升起為人母的感動,卻又無以言喻。
看見《印刻》第一卷第一期的【印刻書房/每閱一字】討論了「默」這個字,是北京趙世民先生寫的,有幾段正道出了該字的奧妙,深獲我心,今摘錄於此,以饗同好。
《論語.述而》裡說:「默而識之,學而不厭,誨人不倦。」朱熹釋「默識」為「不言而存諸心也」,這不僅是作學問的方法,也是聖人的品格。…默不是虛無或空白,它在一定的情形下,是思的豐富和情的細膩的飽和狀態。…語言補捉不到人最具體的感覺,同理,語言也探尋不著最抽象的道。…對道的體悟,…還有更高級的,那就是純、淨、空 ,這時所有的語言都蒸發了,你語言稀薄以至於無的大腦此時唯有沉默。莊子的「至道之極,昏昏默默」,大概說的就是這種境界。
沙漠教父們、聖十字若望、大德蘭、小德蘭及艾克哈的靈修之所以吸引人,我相信就在於他們於「默觀」中品嚐到天主的味道而令人嚮往之。今年的禁食避靜中,林思川神父說他相信天主是在無邊的靜默中說了一聲「有光」,這世界就有了光。靜默的力量何其巨大,「默存」二字又有多麼深不可測的內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