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九日在彰化靜山,我終於發了終身願,成為中華基督神修小會的永久成員!雖是被指稱「坐直昇機」,其實是遲了至少二十年才發此願!只因我去信仰伊斯蘭教的土耳其擔任中央通訊社特派員開始,接著再轉到佛教為國教的泰國,繼續採訪國際要聞,長達二十三年半後回台,才延誤了我這個「終身大事」。
初中時期有幸承蒙天主愛顧,接受天主教信仰後,我怎麼都不會想到一生中竟與伊斯蘭教世界如此親密過!
考上政大東方語文系土耳其語文組時,當年神師杜華神父感到高興,卻也莫名其妙,天主為何要我去唸伊斯蘭教的土耳其語文!當然,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直到我在土耳其留學,和二度「入土」做記者期間,經常利用假期和採訪之便前往古希臘和古羅馬帝國的古跡,也就是聖經上不少聖地,如聖母瑪利亞在耶穌逝世後居住的故居、聖誕老人聖尼古拉主教的教堂、早期舉行大公會議的伊茲麥大教堂等,我才瞭解天主的意旨,這是天主賜給的朝聖恩典,因一九七○年觀光客還不會去土耳其旅遊。
更不可思議的是在土耳其擔任中央通訊社特派員時,也因中華民國還未在土耳其設立代表處,我這位記者竟成「地下代表」,每年應我國外交部邀請,六度前往沙烏地阿拉伯參加中東地區使節會報,一切旅費和住宿費用都由外交部負擔,我也就順道踏上中東地區不少信仰伊斯蘭教的阿拉伯國家,如科威特、巴林、黎巴嫩、約旦、伊拉克等;即使過境機場也頗緊張危險,由此認識保守和開放伊斯蘭教國家人民的生活習俗。
最難以相信的事,是在一九九三年春季,前蘇聯瓦解後二年,奉中央社之命,前往信仰伊斯蘭教的六個土耳其族國家,即亞塞拜然、塔吉克、土庫曼、烏茲別克、哈薩克和吉爾吉斯等。這六個伊斯蘭教國家在前蘇聯共黨殖民將近一世紀後再度開放,對我實在是「大開眼界」。
在泰國十六年半裏也多次前往南部伊斯蘭教泰人居住地區採訪,尤其是二○○○年起兩年裏,經常發生泰南伊斯蘭教暴徒到處暗殺官員、教師和警察等事件,更應泰政府之邀,常前往採訪一手新聞,探視清真寺和專訪教長等。
總結十多年在伊斯蘭教國家裏「遊盪」心得,伊斯蘭教在外人眼裏有「極端」的印象,實在是如同天主教在外教人眼裏有保守之印象類似。伊斯蘭教的發展也是同天主教相似,開明的伊斯蘭教徒如土耳其或約旦城市裏的伊斯蘭教徒,已經歐化,年輕伊斯蘭教徒一生中只有三次去清真寺,即割禮、婚禮和葬禮,都不是自己主動去,而是有人陪著去,先是父母陪去割禮,妻子陪著去婚禮,葬禮時子女陪著哀悼。
至於虔誠而保守的伊斯蘭教徒,在中東或是中亞,甚至泰國南部,年輕學生大都去回教學校接受義務教育,熟背阿拉伯語的古蘭經文和遵行每日五次禱告等教規,如天主教在第二次梵蒂岡大公會議前虔誠教徒們嚴守各種教規一般。故容易受到經師或教長訓誨,而冒然去從事自殺式的聖戰。
伊斯蘭教國家裏的食衣住行,在嚴守教規的國家,如沙烏地阿拉伯和科威特等,只以古蘭經為法律,外國人民實在寸步難行。前駐沙烏地阿拉伯大使薛毓麒上任後曾經苦謮中文古蘭經,以便瞭解習俗。他透露,要請信仰伊斯蘭教的阿拉伯人時,只能請一人,不能請兩人以上,否則酒是不能上桌的。因兩人可以互相監視也。(按:伊斯蘭教禁止喝酒。)
就讀土耳其時期,還未獲得住進安卡拉大學男生宿舍前,曾經短暫住進一所伊斯蘭教學生宿舍,不幸碰到伊斯蘭教齋月,土耳其學生日出後不再進食,只有我一人燒瓦斯爐煮食。太陽下山後,我們分別煮食晚餐,土耳其學生餓了一整天,大吃特吃,接著半夜他們再宵夜,清晨太陽未出現前,再度進食。我的睡眠當然在鍋碗響聲中難以入眠,長達一月,幸好我還未正式入學,白天還可補睡一下。
伊斯蘭教國家裏唯一難覓的,就是豬肉。在土耳其因獨立建立共和國後採取政教分離政策,豬肉不允正式出售,只有外國人居住的地區偶而在超級市場裏可以找到山豬肉。至於酒色,在伊斯坦堡市裏是到處瀰漫,甚至有公娼耶!在嚴肅的阿拉伯國家裏只有自己家房裏才有私藏洋酒,但不能公開宴客用。
比較有趣的是航空公司的班機在抵達嚴肅的阿拉伯國家城市機場前,男性阿拉伯人紛紛換上白色長袍,阿拉伯女子更是迅速戴上面紗,空中小姐也不例外。至於外國觀光客在嚴肅阿拉伯國家城市裏想要目睹美麗的阿拉伯姑娘時,不論是年輕的或是熟女,只有在超級市場,或是銀樓店裏可以見到,因她們都要揭開面紗來看清準備購買的物品。
如今,回味在伊斯蘭教世界生活的日子,實在是難得的經驗。至於是否還要回到伊斯蘭教國家居住,實在是天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