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泉 第74期 讀經樂

主耶穌扛在肩上的羊兒── 陳月琴

林櫻枝訪問整理

 

緣起

  頭一次見到月琴,是在道明中學于斌樓,為陪伴初領洗者的讀經班上,秦淑鈞帶她來的。忘了她怎麼介紹自己,只覺得她氣質優雅,落落大方。後來她就經常在小會大大小小的聚會上出現,出席率之高恐怕連我們老會員都汗顏,尚未行過入門禮,已儼然成為我們不可或缺的一員,超強的歸屬感又叫我們不覺省思起自己和小會的關係。記憶中,她不曾錯過在美容家觀看聖經人物的影片。五月六日下午大家剛看完「撒羅滿」,我正在為撒羅滿的好色慨嘆人性的軟弱時,突然聽到主席詩貞說:「櫻枝,妳來訪問月琴。」遲鈍的我立時愁將起來,我呆愣著不知語從何起,坐在一旁的她也遲疑一下說:「喔!好突然,沒心理準備。」說完看了看我,便明快的說:「好,開始受訪。」

問:月琴,可不可以簡單介紹妳的成長背景?

  答:我出生在台中,目前有一姊一兄一弟。父母雙亡,我現在是無父無母,無夫無子,無黨無派,有血有淚(前面四句用閩南話唸比較順),朝九晚五,週休二日(在外商公司負責行政),自由快樂的單身女郎。姊姊兄弟都已成家,唯我小姑獨處,喜歡保持現狀。

問:看得出來妳是一個獨立自主的新女性,也蠻有趣的。談談妳家的信仰好嗎?

  答:我家有兩個信仰,爸爸信奉道教,媽媽信奉天主教。讓我佩服的是他們互相尊重,不因信仰不同而衝突。父親會在主日陪母親上教堂,逢年過節,母親也會幫忙爸爸打點各種道教禮俗,準備祭品,點香讓父親拜拜。小時候我上要理班,可能為了想多吃一點牛奶和餅干,拚命死背要理,所以考試常得高分。後來因為看到教會醜陋的一面,隨家人一起疏遠教會。此後一、二十年我都認為宗教只是心靈上的寄託,只要不傷天害理,有無信仰並不重要,熱心的教友仍會戴假面具,縱使熟讀整本聖經,也可能台上讀聖經,台下沒良心。我遊走各方,認識其他宗教,每年只在聖誕節上一次教堂,直到五、六年前才知道復活節是甚麼時候。我從不看聖經,也不看天主教書籍,更不懂甚麼聖三、聖事禮儀……對教會一切陌生,可說是個無神論者。這就是我走過的信仰黑暗期。

問:請問妳認識其他不同的宗教後,因何機緣回歸羊棧?

  答:兩年前,有一次我去探望中風的姐姐,照顧姐姐的越勞帶她去教堂(越勞是教友),我就到教堂找姐姐,遇到神父,神父教我祈禱,告訴我教會有許多活動可參加。姐姐雖然是外教人,但是喜歡教堂,越勞是教友介紹來的,姐姐的孩子們非常排斥天主教,怕越勞會帶姐姐去領洗,就把越勞解聘了。我花了許多時間打聽她的消息,終於在那年的雙十節,透過教友找到她。我把她、姐姐和我的合照以及幾件新的冬衣送給她。回程的火車要等兩個多小時,帶我找越勞的那位教友,提議我去參加一個為往生教友舉辦的家庭祈禱。當時我看棺木就擺在客廳中間,很多教友圍繞在棺木旁邊為往生者祈禱,神父帶領唸玫瑰經,唱聖歌,我感動得當場哭泣。上次參加會員黎宜蘭婆婆在天主堂舉辦的殯葬彌撒,儀式的莊嚴與溫馨也讓我動容流淚,想到母親早年也是教友,後來離開教會,母親的殯葬典禮場面雖然風光,但吵鬧、空虛,毫無溫馨可言。此後,我對天主教會的觀感開始大轉變,為了聽不同的神父講當日福音,我常趕場望彌撒。更莫名奇妙的在近兩年半來,突然變成購物狂,大量採購一箱又一箱的禮物,以不具名的方式託宅急便運送到窮鄉部落,也曾經送到蘭嶼和國外,曾經從下班忙到半夜,整理十五大箱衣物,凌晨五點驅車到機場交給神父轉送。更好玩的,為了匿名送東西,打電話問人要地址時,我堅持不提供個人電話和名字,卻被人懷疑我是「騙徒」。去年我去參加聖十字架修女會成立五十週年的感恩慶典,我應邀上台,分享回歸天主懷抱的心歷路程,有人認出我的聲音,原來我就是那個打電話要送東西的「騙徒」,感動之餘,他們送我兩包魚乾,我轉送給修女。

  其實,我買的東西,都不是貴重物品,但是很實用。我到現在還是不明白?當時何來的傻勁,花錢大方送?而且一年送三次(母親節、父親節、聖誕節)。

  問:哇!好慷慨的愛心。收到的人一定以為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那妳是怎麼認識小會的?

  答:能認識小會才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禮物」。回歸教會一年後,我在西甲董文學堂遇到秦淑鈞,她借給我兩本有關德肋沙修女的書,緊接著密集式的約我參加許多的活動,例如讀經、家庭祈禱、兩夜三天的讀經營及三夜四天的瑪利亞之城。我慢慢接近天主,覺得天主好豐富。秦淑鈞的熱心、溫暖照顧,使我更親近主。我之前曾經參加新慕道團,但他們的方式我不能接受。秦淑鈞認為小會較靜態,比較適合我,就把我的資料給翁詩貞,參加幾次例會後,有人阻止我,批小會不是很實質的團體,說一套做一套,表裏不一,我以後會後悔。我更認識這個團體後發現事實不然,會員們的分享都很真實、自然,讓我獲益良多。吸引我來小會的誘因有三,一、會員雖少,但素質很好,各個學有專精,是臥虎藏龍之所。二、會員所呈現的是自信、樂觀、謙虛、平易近人,且樂於助人。三、小會是個有組織、很健康的團體,默默實踐天主的旨意,實質地展現基督的精神。將近一年來的相處,我認同這個團體。所以當翁詩貞問我要不要奉獻時,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我相信在聖神的導引下,我會在小會內快樂學習,健康成長。感謝秦淑鈞的帶領。

  問:善導報曾報導去年十二月十一日,萬金聖體年閉幕大會那天,妳主導廁所的衛生管理,效果極佳,整潔可比五星級大飯店,請問妳是如何做到的?

  答:喔!我真的聽到有一位來賓如廁後,嘴巴碎碎唸:「從來沒那樣乾淨,好像五星級飯店  ……」。

  就因為會員們犧牲奉獻的精神叫我十分感佩,所以我也想露一手呀!前一年,我生平第一次到萬金參加聖體年開幕典禮,洗手間髒亂不堪,地面潮濕要捲褲管,廁所中間走道被人佔滿,外面的人進不去,裏面的人出不來。我好不容易找到隙縫側身鑽進去,卻被擠壓在中間的走道,進退兩難,我忍不住說:「怎麼會這樣?太離譜了?這是教友的形象嗎?」結果有人從另一端很大聲的回應說:「年年如此呀!」我問旁邊的女士,真的嗎?她很無奈地點點頭說:「唉!大家都擠在裏面,空氣不好,外國人都會在外面排隊,只有台灣和大陸沒規矩,廁所亂糟糟  ……」我拍拍她的肩說:「好,伯母,您今天就忍忍吧!明年看我的,不蓋您,我有信心。」

  認識小會以後,我更期待這天的來臨。為達成使命,我毛遂自薦,出席籌備會議。我利用委員們未入席之前,把自己打好的報告 ── 廁所安全衛生與管理,放在每個席位上。主席要我簡要說明我報告裏的目標管理,我便站起來唸: 1.進出要排隊2.走道要淨空3.空氣要清新4.地面要乾淨5.供應衛生紙6.廁紙不落地7.廁所內撥放聖歌、擺放聖誕紅。我在十二月十一日當天凌晨五點半由高雄出發,六點五十分到達萬金,開始清理前一天晚上,四百五十位學生通宵聚會留下的垃圾。清廁員五人,負責廿五個洗手間和二十五間流動廁所,參與典禮人數約達一萬人。我的管理目標雖有達成,但仍有許多待改善之處。

  最感欣慰的是聽到老教友說:「二十年來今天的廁所最乾淨,最有紀律。」更有趣的是有人問:「這是新蓋的廁所嗎?」正巧翁詩貞聽到便跑來告訴我:「月琴,就這一句話,妳的辛苦值得了。」還有之前最質疑我的幾位男委員說:「就是這個指標,妳真的做到了,很不簡單喔!」一位工作人員回應說:「陳小姐光為了擺置衛生紙,就煞費苦心,紙盒上有精美的白色蕾絲搭配,在每個細節上看到她的用心,天主都知道。」感謝聖神一路陪我完成任務,如果時間許可,也許今年我還會繼續服務。說實話,十二月十一日是我有生以來最辛苦,也是最有成就感的一天。

問:辛苦有成,看來萬金的洗手間就由妳來認養好了。

  答:一年認養一天。哈哈!其實我的工作是蠻有壓力的。公司生產IC半導體,二○○五年榮獲全球半導體第八名,員工兩千多人,講求工作效率。於公有工作壓力,於私當然希望找一個可以紓解壓力,也能讓我沈殿學習成長的團體。

  小會是我參加過最平易近人、最自由、最溫馨、最健康、最利多的績優股團體。願藉小會滋養我的心靈,豐富我的生命,同時調整我的人生觀和工作態度。

 

後記

  聽著月琴精彩的生命故事,我眼前浮現那隻從羊棧裏走失的小羊。耶穌憑著當年聖神烙在她身上的印記:良善、真誠、聰明、果敢、堅毅、明快,找到了她,就歡喜地把她扛在肩上,讓牧人和羊都分享她歸回羊棧的歡欣和恩寵。月琴對小會的肯定,讓我們頗受鼓勵。的確,這個團體已日趨穩定、成熟,只是每個團體都有優缺點,相信人生的歷練會使我們更懂得包容和珍惜。月琴的依歸,真讓我們有老來得子的喜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