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往事漸漸地從記憶中淡褪。有的事是希望忘掉。有的事是非忘掉不可,否則下一步要如何走都有困難。有的事仿如一縷輕煙,一片白霧,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就過去了。剩下的,都是讓我反覆回想,珍惜不已的回憶。
四十年前,神修小會成立,會員首次奉獻。這件事深深刻在我心版上,到今天仍歷歷如繪。神修小會是我生命中的主要部份。小會的朋友是我一輩子的朋友。
當年,我是服務中心天地元后聖母會(今天的基督生活團)的會員。當時許多會員也同時是神修小會的會員。每次神修小會有特別的活動,我也都參加。但我從來不知道我這樣算不算是小會的會員。沒有人告訴我,我也從來沒有勇氣向鄭聖沖神父請教。
記得那次小會的奉獻典禮。會員們都穿著整齊,表情慎重。一個個走向臺前,跪下,宣讀自己寫的奉獻辭,然後要求入會。主席李秀萍那天穿了一件深色無領無袖的連身裙,秀髮垂肩,大方亮麗地接受會員入會。她以純正的國語說明小會的宗旨及精神,整個聖堂都聽得清清楚楚。那一刻,我對她真是佩服及敬慕,但也產生強烈的自卑感。我心想這些神修小會的會員水準太高,我配不上他們。我是絕對不可能加入這樣的團體。我自己對基督是誰還不認識,我怎能繼續基督對中華的使命?東西南北要走那一個方向,我都摸不著頭緒。我何德何能要參與現代人類對真理的尋求?算了!罷了!我坐在那兒,心情十分沮喪。
那天,來參加的神父、修女有數十位,再興中學的朱秀榮校長也在。聖堂全坐得滿滿的。典禮後的聚餐也是座無虛席,氣氛隆重,可見此團體受到的重視。說也奇怪,典禮之後,沒有一個人前來,向我遊說奉獻為會員。我的心情也放鬆不少,覺得巧妙躲過這一關。
我雖出生在四川重慶,但是臺北是我的故鄉,耕莘文教院是我的家。到美國多年,夢中常出現的是耕莘大樓矗立在一片磚瓦平旁間。第一次去耕莘,看到大廳寬敞明亮,右邊的聖堂雅潔。在走廊旁有一片又綠又軟的青草地,真是漂亮。仿如人間仙境。頓時覺得那兒的空氣都特別新鮮。二樓的圖書館是開放式書架,任人翻閱,是全臺北首創。對我來說,這是一座有金有銀的寶庫。就在這樣好的環境,度過了我一生中最美的大學四年。
一九八二年,我第一次回臺,把我們的老大特別帶到耕莘,請朱恩榮神父付洗。並請楊敦和夫婦做代父母。當時還有一些小會會員在場。這件事,也令我終生難忘。
來美國後,我和小會朋友保持聯絡。楊莉莉寫了好幾封信給我,也通過電話。當時電話費昂貴,非重大事情不輕易用電話。我對她的友情關懷十分感激。知道她走了之後,我發呆了好幾天。記得在臺北有活動時,鄭聖沖神父都會拍一些照片。其中一張,她戴了草帽,好像電影《養鴨人家》中的女主角,唐寶雲。真不懂她怎麼走得那麼早?可是天主要她回家,就只有回家。就好像天主要林杏娥回家一樣。他們這兩位靜宜美女,不但外貌美,內心更美。
一九九七年,我陪雷神父去土巴市參加小會夏令營。看到了許多年不見的朱勵德神父。我並不記得當時他講了些什麼。我只記得自己坐在那兒,好像是一個長途跋涉的旅客,放下背包,歇歇腿。朱神父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地傳來,成了一股清澈無比的泉水。我這異鄉客就把泉水取來,一口一口地喝下去。那時,我才知道自己的身心是那麼的疲倦,累到連眼淚都流不出。回家後,不到半年,朱神父就走了。第二年聖誕節,我回臺灣,正好碰上參與紀念他逝世週年的感恩祭。
二年後,在NJ的第二屆夏令營,我作了終身奉獻。心情非常自然,也沒有任何疑問,是完全的接受與願意。
天主知道我很在乎自己的服務,常常給我機會。其中最大的一個機會是參與蓋新教堂。十五年前,休士頓的教友在張雷神父帶領下,買了二畝多一塊地,蓋了一間簡單的教堂,花了四十萬美金。有了教堂以後,教友人數明顯增加,多年不進堂的教友也回來了。沒想到張神父在一九九八年十二月去世。他走得太突然,讓大家不知所措。後來靠天主的安排,一年後,請到了徐卓越神父來服務。
過去五年,靠聖神引導,教友們積極募款。把緊靠教堂的一塊空地買下,做為蓋新堂之用。舊堂改為活動中心。這是張神父的遺願,也是大家多年努力的目標。建堂費用預算是兩百五十萬美金。為了湊足這筆費用,什麼活動都辦了。幾次想半途而廢,但都說不出口。總算去年中國春節破土動工,十個月後,完工驗收。
今年二月,主教來祝聖新堂。當時人山人海,猗歟盛哉!達拉斯的教友包了一部巴士,早上五點上路,前來參加慶典。當我看到趕來的章傑及貞德,心中真是有一股溫暖,他們代表著小會的友情。建堂期間,有許多波折,但一樣一樣平息不見了。為什麼?不知道。只有用奇蹟出現來解釋。在彌撒當中,我不時抬頭,四處看看,心想,這是不是在作夢?但我知道這不是作夢,而是美夢成真。
我和家人住在休士頓多年,小會會員只有我一人。別人都是來了又走,不曾久居。五年前郭艾艾搬來,令我興奮不已。但是三年後,她又搬走了。後來,天主又送來了唐興國夫婦,心裡真是感謝。靠他們的鼓勵,我才接辦兩千零六年七月北美小會的夏令營。沒有他們,我不敢答應。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德州地處美南牧放牛羊偏遠之地。夏日苦暑,實在是沒什麼好去的地方。在此,我只想請大家給我們一個服務的機會,這是天主賞的榮幸。請問,人的一生有幾個四十年?
小會兩千零六年夏令營:日期:七月一號至四號。地點:Holy Family Center. Houston Texas。
主講人:Father Larry Lewis翁德光神父,(請參閱林安禮「神州的召喚」一文)。
請大家及早準備前來。如你蒙降福,有可換免費機票的哩程可捐獻,也請早日和我聯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