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出生到人世生命的結束,每天我們都在做一件事,就是讓自己進入完成的階段。一個生命的誕生,看來是一件成品的產生,但是它只是一個「半成品」,還要經過加工,才能稱為一件成品。
我是這麼看神修小會的:「神修小會是一個加工廠,他為我的生命加工,他幫助我把『完成天主眼中完美的我』當為目標。」出生時的我是15分,整個人生中我努力了15分,在人世結束時我得30分,雖然這離天主眼中完美的我相去甚遠,也與我自己渴望成為的人有段距離,但是我相信天主仍然很愛我,祂會完全接納這個只有30分的我。為什麼我有這麼大的信心?因為我在神修小會這個加工廠中,與祂的朋友們一起走我生命的道路。
神修小會是什麼?很難用一句話來說明。他沒有一個模式,沒有一個清楚明白的目標,雖然有宗旨精神、有生活態度的文字說明,但是這不能滿足那些問「神修小會是什麼?他的特色是什麼?」的人立即可見的答案。如果我們學耶穌說:「你們來看看罷!」有多少人會來看看?來看的人又能耐心看幾次,看幾年呢?
我第一次參加小會的活動,是老會員與新會員聊天,話題是「小會為我是什麼?」這是一個常說的題目,也可作為小會會員自省的思考。為我而言,神修小會是一個「人的加工廠」,在這個工廠裡,有豐富的百寶箱,我們可以自由遊走,挑選個人生命之所需,為的是「在一切事上,在人類一切的經驗中看到上主。讓我們逐漸成為自己一直渴望成為的人,讓我們成為圓滿的受造之人。」(抄自《在日常生活中體驗天主》一書第一頁。)
一本名為《用人大師》的書,這麼介紹歐萊雅L'oreal這家法國化妝品公司:「員工基於對公司和自我使命的認識,展開工作計畫,實現目標。每天所做的工作、承擔的責任,就是對員工最好的訓練。遇到的挑戰都需要員工自己去用『詩人』般的智慧、『農民』般的勤勞去解決。」看到這樣的描述,我覺得很有小會的味道。該公司18年來以兩位數持續營利成長。我有沒有為個人生命做持續的成長?
記憶中雷神父最常說的話是:「要常常體會天主對我們的愛。」他做修生時,一次神魂超拔,興奮地告訴神師,神師聽完他的描述後說:「這是你和天主之間的事,我不能明白。你看牆角有垃圾,快去把它清掃乾淨。」在雷神父《一扇新門》的書中「基督的價值觀」一文裡,有這樣的記載:「天主不希望我們一直作夢,幻想未來的天國,而要求每時每刻在具體環境中,按其意旨而行 ……有關做人的道裡,基督講了很多,無法盡述。自己多讀福音或參與團體福音分享,可以慢慢深入瞭解。」猶如瑪利亞和瑪爾大二者的合一,用瑪利亞之心去做瑪爾大之事,用瑪爾大之身去實現瑪利亞的夢。
摘自《心泉》的演講記錄──「大部分的哲學或宗教裡,常常強調一些道理,人們所相信的是一個價值觀、一種道德原則,但是,卻和他沒有什麼親密的關係。這與基督宗教中,我們承認耶穌基督是我們的救主,是截然不同的,因為我們所相信的道理,完全是因為信仰耶穌基督這個人。重點完全放在耶穌基督這人身上,這是在我們信仰中常需反省的地方 ……與耶穌的友誼不能只停留在友誼上而沒有使命感……『與祂同行』就是我們的使命,我們要跟著祂! ……『與祂同行』是分享祂的價值觀,分享祂如何面對生命、如何面對別人、自己及所有的一切……祂非常肯定祂的價值觀,同時也能由此來表達祂的情緒。我們要學習祂這樣成熟的表達,不一味地發洩情緒或不敢表達,而要努力讓我們的價值觀與情緒的表達相整合。」(一九八五年十二月,《心泉》39期,和為貴神父主講「耶穌基督──我們的模範」,許家琴記錄。)
雖然不能身置其境,但有《心泉》的文字記載,隔著時空,他人的信仰經驗和啟示,與不變的道理前後呼應。「我們的靈修生活很好,團體人際關係也很好,不知道大家是否實現了團體的使命和理想? ……我們所有的努力不在追求成功這個目標,而在盡力成為更肖似基督的人、更完整的人、更忠信的人、更自由的人。成功在於我們越來越肖似基督,成為完美的天主子女。」(二○○四年七月《心泉》70期,顏哲泰神父為台北分會四旬期退省道理)
我們生活,兩千年來基督也生活,天主無所不在,處處都在。「聖經是天主的動作和臨在的標誌,我們在信德的目光下,透過啟示,在整個聖經中以及人生的一切事上找到天主,從而解脫文字,並在不知不覺中,全心全意繫念於天主。」(《靜觀蹊徑》,33頁)。「當天主開始向靜觀者展現祂的聖容時,祂是以各種方式來顯示自己,而靜觀者不但在自然中,在人身上,在一切事物裡,特別是在聖言及聖教會中,找到天主。」(《靜觀蹊徑》,163頁)。
一篇文字組合,雖用我的名字,但幾乎是抄自別人的書,如此的抄襲,讓我感謝文字的傳播,因為這些文字的留存,是一些人用生命去生活,用心思體會生活,又以文字的方式記錄了生命的花朵,他們的思想結晶,滋養了我的心靈,豐富了我的生命。天主對我們愛的方式,時刻存在流動的時空中。活潑的信德和純樸的心靈是體驗愛的工具。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有趣的、單調的活動,都是天主所賜。
天父是萬物之源,耶穌基督是我們走向天父的道路、真理及生命,聖神是隨時與我們同在的護慰之神,天主聖三的奧密,加上聖母瑪利亞這位女性的參與合作,越發讓我感恩與欽崇造物主的神妙。我自己作了母親,也反省母親的角色,以及什麼是我愛慕的女性特質。我以為一個女性不論她是不是母親,都具有母性,母性最大的特質是給予:「給予瞭解,給予信任,給予關懷,給予方向,給予安慰,給予支持,給予鼓勵。」在給予這麼多之前,自己得要有充足的資源,資源就是一個根本的信念:「禰是葡萄樹,我是枝條,離開禰,我什麼也不能。」學習認識自己與他人生命中的特色,同時接受自己與他人的有限與欠缺。
信仰路上的天氣是「晴時多雲偶陣雨」,有時即使讀了安慰、鼓勵的字句,也不能趕走滿天烏雲。聖人們也經歷過信仰的暗夜,但仍持續地讀經、祈禱、默想等等神修作業,他們的堅持是我們的模範。只要我們自己不離開,天主永遠都在。
信德是希望之事的擔保,未見之事的確證。我所信靠與仰望的是忠信不變的一位。時時在心中回應信仰對自己的呼喚,時時警醒真理對自己的挑戰。我很喜歡玫瑰經榮福五端聖母榮受加冕的一些詞句:「瑪利亞因無比的信、望、愛三德榮受加冕,因她天使般的潔德,因她極深的謙德,因她完全的服從,因她神聖的謹慎,因她卓絕的堅忍,因她滿懷感激主恩之情,因她修諸德的恆心榮受加冕。」這些德行是信仰融入生活的呈現。耶穌基督是我學習做人的榜樣,聖母瑪利亞是我溫柔又深情的母親。我將他們的言語和無言的表樣,放在心裡,祈求他們幫助我踏出生活的腳步,走向與主相親的目標,使自己逐漸成為一件「成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