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攸關台灣敎會及外交的最大新聞卽有關梵蒂岡和大陸建交之傳聞。有人憂心忡忡,有人覺得受騙或被拋棄了,也有人氣憤塡肩,惶 2 ! ^ 可終曰,可說是 I 夕數驚,若長此以往, 必造成許多精神上的壓力。依筆者管見,對此 事件,敎友們應該要有自己的主見,不必處處 靠他人的善意或欲喚醒其道德良知,也無需待 他人有所行動,自己才急著找對策,否則沒完沒了。然而,若要有 @ 己的主見,首先則需先 弄清事情的來龍去脈及其前因後果。
早在百多年前,清朝爲擺脫法國的保敎權,亟欲和敎廷直接聯繫,此乃近代雙方直接接觸建交之始。但法國因巳享有多年的保敎權,以致多方阻撓、施壓打擊而遲遲未能有所進展。 民國成立後,尤其在第 I 次世界大戰期間,又 再度商談建交事宜,後亦因各種原因而功敗垂 成。深究其因,法國的反對仍是主要障礙。
不過在一九二一年比約十 | 世繼敎宗位 後,隨卽派遣剛恒毅主敎〔 257013 06180 0011131 〕擔任宗座駐華代表,剛主敎於次年 年底抵華履新,他努力與法國保持距離,開始 時並不在北京,而是在漢口辦公。在其任內於 I 九 I 1 四年首次召開中國全國主敎會議,兩年 後〔 I 九 I I 六年 ) 更首次促成六位中國主敎在羅馬聖伯多祿聖殿舉行晉牧祝聖大典。在華十 I 年中,他鼓勵中國聖職及提倡中國聖藝不遺 餘力。
一九三三年,敎廷命蔡寧蒙席〔 IV !货 21 ^311111 〕接替因病去職的剛主敎,中國當時巳面 臨內憂外患,很快就進入了二次大戰。而梵蒂 岡因位於義大利境內,難免受墨索里尼法西斯 政權的影鎏,對曰本較爲友善,也考慮到曰本 佔領區內敎友的福祉,因此承認了「滿洲國」。 而在中國的代表處又一直羈糜北京,不肯接受 國民政府遨請遷往重慶,乃爲留在淪陷區內方 便跟曰本人打交道。
另一方面,雙方談判建交之事仍在不斷進 行中,有些是出於我國敎會領袖如陸徵祥及于 斌總主敎的倡議,也有些是鑑於政府自身利益 的考量。從現存的外交檔案來看,當時中國政 府 ^^^|^ 所顧慮,其中之 I 就是擔心建交後, 外籍傳敎士法國之外,又 0^ 敎廷的保護, 特權更大。
另外,依據西元一八一五年維也納會議,凡是敎廷駐各國的大使都應該是該國外交使節團的當然領袖,中國如果和敎廷建交,此例是 否沿用,也是當時考慮的因素。抗戰後期,由 於法國的反對醫浪減低,中國又急需 I 個深入 巳絕交的義大利首都丨羅馬的外交據點,乃於一九四二年七月正式任命謝籌康爲首任公使。
一九四六年,中國政府接受敎廷派遼的黎 培理總主敎〔 々 ^55610 爲首任駐華公使駐守南京,北京則設有辦事處。不久大陸 變色,敎廷令黎培理繼纘 56^ 大陸,直到 I 九 五 I 年在歷經中共的軟禁及審訊後,終被驅逐 出境。稍後敎廷遂將駐華使館遷來台北。而館 長則由公使、代理大使變成了 代辦。
縱觀以上的發展,敎廷雖然可以牧靈爲理 由與中國大陸建交,但在政治外交 ^&1=0 所行, 霣在不能使人感到心服口服。總之,政治和宗 敎理論上應該分離,但霣際上,許多看來属純 宗敎的行爲,往往其政治考慮。
目前因敎廷原是我國在歐洲唯一的邦交國,所以亟力與其維持外交關係,和馬其頓建交後,在國共的外交戰上巳起了變化,中共面 對這種情形,無論如何必然有所動作,因此就 有今曰梵蒂岡與大陸突破建交僵局的種種傳聞。三月八曰《聯合報》載:中共外長表示梵蒂岡必須和台灣斷交。這對敎廷而言,根本不 成問題;第二原則是不能干涉中國內政,這也 了無新意。耐人尋味的是在這第二原則中加了一句「不通過宗敎活動,干預中國内部事務。」這句話頗具伸縮性,看來只要中共願意,建交 障礙指曰可除。敎廷也在整個過程中,另方面 積極處理台灣敎務,鼓勵台灣敎會擔任和大陸 敎會溝通的橋樑角色;另一方面則加冠進爵, 册封樞機。除了照顧台灣敎會外,也不無做給 大陸看的意思。
台北外交部說:中華民國與敎廷是促進中國大陸宗敎自由的好伙伴,其中含意甚深。無論如何,我們樂見其成。此外,敎廷也經常表示和大陸建交的願望,願意隨時將台北的使館遷回北京;但有時也會提到「只有當中國大陸有宗敎自由時,敎廷才會與中國關係正常化」,這使得台灣的敎友活在時喜時懼之中。
在我看來,建交是遲早之事,或許很快就 會來到,因爲在政治上台灣完全沒有任何籌碼,而梵中雙方都有強烈意願,現在只看大陸願不願意讓敎廷在大陸有一合法要求宗敎自由的機制。不論從政治上來看,或從照顧大陸千萬天主敎友的利益的牧靈需要上來看,梵蒂岡和大陸建交都找得到極強有力的理由,而建交前的 討價還債也是必然之事,目前我們見到的各種 消息乃是雙方在試探過程中的必然現象,大可不必爲之生氣驚惶,造成二度傷害。下面的問題是:我們應該如何自處呢?
首先,我們確定 @ 己所信仰的是天主敎,而非歷史上變化過 ^ ;的梵蒂岡國。世人,天主敎曾是羅馬國敎、中古時期更擁有極大的世俗權力及財富,但也因此造成極大的傷害。宗敎改革後,天主敎世俗勢力減少,一八七 〇 年義大利統一,領土盡失,敎廷和義國交惡,直至 I 九 I I 九年和義國訂立拉脫朗條約,始正式劃出羅馬一地爲敎廷所在。爲了方便管理普世敎會,梵蒂岡成立了類似近代國家的組織,互派使節,簽發堪睛,疆成今曰情況。
其實爲了將來,敎廷最好廢除所有的大使館,全部改設宗教代表,只在宗敎事務上發言,自可免於類似今曰的窘境。但我們需了解,梵蒂岡是特殊時空下的產物,過去是,將來更不 免受特定的時空影轚,在政治外交上做 99^ 我 們看來不很恰當的決定。很可 # 員 | 天,敎廷 宣佈,卽曰起將敎廷駐華大使館從台北遷回北京,台北另派一位宗座代表處理台濂敎務。由於敎廷外交傳統從不自動撤使,因此應該是以「遷移」爲名和中共建交。
其次,退一步想想 110^ 的 I 個重要精神,就是逐漸排除 00 我中心的想法,姑在對方的立場來思考及理解。我們已是享有充分宗敎自由的社會,應該引以爲榮。而敎廷與大陸建交可以使敎會免於分裂,又可加速大陸的宗敎自由化,更促使世界上四分之 I 的人口有機 ^^ 觸 福音,我們應該替他們感到高興。我們在聖經中看見耶穌藉著揭發井邊撒瑪利亞婦人生活的缺失而讓她認識默西亞,袖自然也可能在我們 最意想不到的場合彰顯池的化工。總之,天意奧妙,唯有默存心中,反 1 思量;或如若翰洗者,祝福基督的壯大,接受自我的卑微。
從人情之常上看,我們必然會覺得被逍棄了。因此張春申神父巳預測:若中梵建交成功,必會有人出來「表示不滿與批評,甚至還會有公開反對的行動。這也是他們的自由」〔一九九九年三月七曰《敎友生活周刊》〕,但不必視之爲遠背信仰。二十年前台美斷交時,倘若敎廷卽和中共建交,在當時的大環境下以及以 我們敎友的成熟度而言,台灣天主敎不無可能 出現愛國會的情形。但天主聖意,讓兩國外交 維持至今,在這政治民主、社會開放、思想多元之際,大家巳能以理性的库養面對。
當然,此事 I 旦成爲事實,主敎團或者也應該有所表示,向梵蒂岡表達 I 個宗敎領導國 竟和 | 涸主張無神論、尚未達到宗敎完全自由國家建交之深切遺憾及不滿。而且也有權利要求敎廷更加照顧台灣的敎友,申明宗敎 I 和政治的不同範醻,消弭可能有人華怒嫁禍及分裂的煽動挑爨。待激情過後,我們再從這次事 變中反省站起,學會眞正的寬恕,爲敵人祈禱,這或許也是台濂天主敎在心態上擺脫依賴外人、自力更生的契機,在與普世敎會共融之下,眞正不需藉著外力而和平地建成自傳、自養、自治的本地化敎會。
( 本文錄自見証月刊社之《中梵建交面面觀》特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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