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泉 第68期 愛你的近人

佛陀的造訪

牧世家神父神父講/荊嘉婉整理

 

  這是《神奇隱修院》裡面許多故事中的一個。《神奇隱修院》是熙篤隱修會的一位美國神父寫的,他在英文版的開頭寫道:這裡所有的故事都是真的。這本書裡面有許多很美的故事,可是許多人都看不懂。所以我們要先了解作者的表達方式,書裡面每一個故事都包含三個部分:第一部分──提出一個問題,第二部分──面對問題,第三部分──解決問題。作者只把問題呈現出來,沒有解釋。我們要自己去默想,自己去解釋。每個人的解釋都不同,沒有對或不對。透過大家的分享,可以讓我們的想法更豐富。

  從這本書的故事,我們可以領悟到許多道理。但是只知道道理不夠,每一個道理要影響我們的行為。你做了許多年天主教徒,聽了許多道理,如果你按照道理去做,你應該是個會寬恕的人,沒有辦法生氣的人,因為天主經告訴我們,天主寬恕我們,如同我們寬恕別人一樣。你是這樣做的嗎?

  這本書的作者說:所有的故事都是真的。哪一方面是真的?是真的,是什麼意思?讓我們先一起讀一遍這篇故事。

  你們事先都已經看過這個故事,請告訴我這個故事的主題是什麼?「No mind!」(黑體字表示聽眾的發言)這個故事裡有幾個修院?「三個。」「兩個。」到底是幾個?「兩個,因為他從自己的隱修院到神奇隱修院去。」他該不該到神奇隱修院去?「不該。」「沒有該不該,如果不是佛陀來了,他不會去神奇隱修院。」神奇隱修院是一個地方嗎?他去神奇隱修院,是什麼意思?省察嗎?可能!默想嗎?可能!做避靜?「不是。」你不同意?「因為神奇隱修院裡有許多不同的房間,有許多對話。」「按照故事所寫的,表面上他是去到去另外一個地方,可是所象徵的意義是一個過程。」今天彌撒的福音中,耶穌基督說:「我是道路、真理及生命。」道路是什麼意思?道路一定有起點和終點。我們要到目的地,一定要離開。你願不願意離開?「願意。」真的嗎?天主保佑!你願不願意離開你以前的生活?也就是從現在開始誕生?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怎樣重新生活。

  為什麼「我」要去神奇隱修院?本來「我」不該去的,因為按照「我」的身分,「我」有自己的隱修院。作者說:「我是個隱修士。」這句話可以用在我們每個人身上,「我是個天主教徒」「我是個老師」「我是個父/母親」……如果我說「我是個神父」意思是我認為我是好個神父,我不需要去神奇隱修院。在法律上我是個神父,我也每天唸日課,做彌撒,講道理,但是我是個神父嗎?如果我只是習慣去做,沒有用心。在法律上,你領了洗是個基督徒,你是不是從早到晚都喜樂,任何問題都不能影響你的喜樂。如果不是,你需要去神奇隱修院!神奇隱修院可能是地方,可能是避靜,可能是告解,可能是道理,可能是聖經。任何幫助你悔改的,就是神奇隱修院!那麼我們該不該去神奇隱修院呢?誰不需要去神奇隱修院?認為自己很好的人,認為自己懂得很多的人。也就是驕傲的人。如果你說,我沒有空,你更需要去。有人認為只要有錢就能快樂生活,忙著賺錢,沒有空。可是賺了許多錢,還覺得不夠,一直忙,忙,忙。有人認為健康最重要,每天花在鍛鍊身體的時間很多,還是覺得不平安。我在露德看到許多躺在擔架上的病人,卻很平安。不論哪一種宗教,哪一個種族,都有同樣的目標,每一個人都需要輕輕鬆鬆地生活。如果你不去神奇隱修院,就不會進步。不進步,不划船,就會退步。

  故事中的「我」認為自己是個隱修士,不需要去神奇隱修院,不需要改變。可是有一天發生了特別的事,使他發現需要去神奇隱修院。平常生活中沒有特別的事,每天重複做同樣的事,沒有改變。就像我每天喝咖啡,我感覺不到咖啡好喝。

  我可以給你們功課嗎?「可以。」好!功課分成兩步:第一步是「stop」,停止你慣常做的,我停止聖衣會士的身分,你停止做老師的身分,父、母親的身分。第二步是「在停止的同時,回到從前第一次具有這身分時的情況」,好像我第一天進聖衣會,一切都那麼美,看不到長上和同伴的缺點,我享受我的會衣,我享受我的房間,我很快樂;好像你第一次做老師,充滿了熱情;你第一次做父、母親,好興奮。一切都是新鮮的,好好享受那種心境!但是有一個條件:不要成功。只要努力,不要成功。

  「要怎樣停止呢?不容易停止啊!」是的,不容易!你一百年以前對我不好,我全部記得,一點也沒有忘記。停止就是「超越」。不必破壞我的記憶,不必把它忘掉。是的,你對我不好。可是我愛耶穌基督,所以我寬恕你,因為耶穌愛你。我可以給你們第二個功課嗎?「當然可以。」這個功課是PEP,第一個P是Praise讚美,E是Encourage鼓勵,第二個P是Protect保護。明天讚美你的一個家人,讚美他可以讚美的地方,不是虛偽地讚美他所沒有的優點;鼓勵他,代替指責;保護他,當別人說他壞話時,指出他的優點。如果你常常這樣做,大家就會喜歡你,接受你的話,你就可以影響別人。

 

  我們再拉回到這個故事。忽然發生的事,破壞了「我」的習慣。就像忽然發生地震,使情況改變了。故事中情況的改變是因佛陀來訪。佛陀是什麼意思?作者是西方人,他以佛陀來表示特別的客人。這個客人為我和我的團體都是很重要的,因為我們很隆重地、極其溫情地迎接他。佛陀來了,和我們在一起多久?「一夜。」作者說一夜是有涵意的,白天和黑夜不同。白天我們都很忙,沒時間思考。可是在黑夜,我們會想很多,鏡中人會控告你。誰是鏡中人?當你面對良心的鏡子時,他就出現了。佛陀為什麼一早就悄悄溜走了?因為他所見到的和所想的不一樣,他看到我們真正是怎樣的人。我是神父,可是我的行為不像個神父;你是父、母親,可是你的行為不像父、母親該有的。客人不說話,可是他會看;他不說話,可是他以行動來控告。客人在每面牆寫滿了字──瑣碎。不是真的寫字,而是以行動來表示。瑣碎是什麼意思?「不重要的。」我們認為重要的,他認為不重要,沒有意思。這使我們很生氣。但到底什麼是重要的?

  整個故事到這裡,只是在敘述第一部分──提出問題。現在要進入第二部分──面對問題。面對被指出的問題,我們非常憤怒,當「我」平靜下來想想,開始明白:「不錯,這是真的。」不要注意面子,要跟著事實。到底什麼是最重要的?「我」經過幾個星期的努力設法悔改。有的人需要幾個月,有的人需要好多年。可是「我」越努力矯正,情況越壞,所以「我」去神奇隱修院。「我」承認自己需要幫助。

  在神奇隱修院,有位隱修士引導他到四處參觀。這裡說的是神師──引導他人的人。父母、老師也都是引導人的人。神師、父母、老師的責任是幫助我們看清楚狀況,他不考驗,他不替我們做決定。他的責任是要讓我們自己明白什麼是最重要的。神師引導「我」看什麼?五種情況:微笑、憂傷、語言、靜默、選擇最寶貴的。

  第一個情況是微笑。「Everything fed the flame of laughter」為什麼flame?因為微笑像病毒,會傳染的。我希望我們都帶著微笑。牧神父一直帶著微笑,別人說他好像stupid。沒關係,讓別人認為我是stupid。可是我們有件事別人沒有,你帶著微笑,他們不敢。我希望你們不論去那裡,和別人說話,都帶著微笑。如果老師跟學生說話帶著微笑,他願意聽從。如果你在家裡帶著微笑,大家都舒服,願意聽你的。如果你的臉是紅的,大家怕你,不是真的聽你。所以老師、父母、神父都要帶著微笑。

  請問你,你的微笑是真的嗎?怎麼知道微笑是真的,還是假的?英文中這段

最後一句「Only laughter there」的only,在書中是黑體字only,表示強調。下一段最後那句Only sorrow here以及後面的only adding words to words都應該是黑體字的only。  微笑很好,可是「Only laughter there」為了該笑而笑,只是習慣性的動作,就沒有意義了──瑣碎。同樣只是為了該傷心而傷心,只是為了該說話而說話,像收音機那樣,沒有意思──瑣碎。一切都是例行公事,一切都沒有意思,所說的、所想的、所做的,都沒有意思。努力讀書得到學位,賺錢,結婚,生孩子,孩子再生孩子,有什麼意思?賺了很多錢,送給他們,有什麼意思?想stop,所以有人要自殺。一個老人對我說,人生沒有意思,好悲觀。

  後來是the great Hall of Silence。為什麼說Here there is no time?因為一個人在靜默中會發現一切都沒有意思,一切都是瑣碎的。人怕靜默!我不要送給靜默的人、靜默的地方、靜默的活動時間。為什麼一個人走路要聽隨身聽?因為怕靜默!做避靜時,我們做什麼?做伯多祿的默想。「什麼是伯多祿的默想?」耶穌山園祈禱時,伯多祿在做什麼?木柵有一個聖堂,每天二十四小時明供聖體,夜晚十一點到早上一點你去拜聖體,睡得好喔!為什麼很多人怕靜默?因為他們在靜默時,聽到很多不願意聽的事情!

  後來神師說話了,他怎樣說話?小聲地說話,不是大聲地。A person who is satisfied is a silent person.這句話很美。Silence in the mind,他不會緊張。Silence in the heart, the heart is stable. He can get loveful. He can get forgiveness. Silence in the mind, nothing make him worried. Silence in the heart, he knows what he loves. Everything is harmony.這個修士是靜默的。他對「我」說:「你可以選你喜歡的任何東西。」我選了什麼?耶穌聖心。耶穌聖心,什麼意思?耶穌聖心的聖像是什麼樣子的?他一隻手指著聖心,另一隻手是祝福的姿態,他的眼睛看著我們。心表示愛。耶穌要愛我們!我們接不接受祂的愛?如果我們不接受祂的愛,祂很傷心,聖心上面有茨冠。這茨冠不是在頭上,是在心上。

  我們有沒有耶穌聖心?我們有沒有耶穌基督的愛?耶穌基督的愛和媽媽的愛不一樣。什麼是耶穌基督的愛?你們聽過一杯咖啡的道理沒有?怎麼泡咖啡?需要咖啡粉和水。愛應該是雙方面的。你愛我,我愛你。我愛天主,天主愛我。愛的目標是結合,結合就是沒有距離,成為一體。成為一體的意思就是捨棄。水要接受咖啡粉的影響,捨棄自己。水沒有對咖啡粉說,全部都給你了,但是下面的是我的。如果你給我一杯咖啡,我發現上面是咖啡粉,下面是水,我不會喝,我要用湯匙攪一攪,讓咖啡粉影響所有的水。我不懂,太太怎麼能對先生說,這是我的電腦,你不可以用,先生怎麼能對太太說,這是我的車,你不可以開。我不懂一個教友,怎麼能在彌撒中領聖體說:「天主,我愛。」可是坐公車、坐捷運時,好像沒有天主。水要接受咖啡粉的影響,完全捨棄自己,這杯咖啡才好喝。水要捨棄三樣東西:第一,水要捨棄自己的名字,你會說:「請你給我一杯咖啡水或水咖啡嗎?」水和咖啡結合以後就叫咖啡,咖啡的名字取代了水。如果你是基督徒,我在你身上看不看得到天主?如果在你身上看不到天主,你沒有完全接受耶穌聖心。第二,水要捨棄自己的顏色,愛就是代替,不是相加。如果一杯咖啡裡面有水的顏色,好髒喔,我不要喝。第三,水要捨棄自己的味道,水不會對咖啡說,我們連合起來,產生第三種味道。相反的,咖啡粉也接受了水的影響,從固體變成液體,就像天主為我們捨棄自己,降生成人。

  這個故事最後怎麼說?我選了耶穌聖心,我真的愛耶穌,耶穌真的愛我。但是這不夠,我要「帶著祂,回到我自己的修院」,就是第三部分──解決問題。現在我們以新的眼光重新來看這個故事。這個故事的第一句:為什麼我要去神奇隱修院?現在我不需要去神奇隱修院了,因為我有耶穌基督的愛。佛陀來了,看到大部分的人都是瑣碎的,但是現在看到我有耶穌聖心,就是有耶穌基督的愛,他不能說我是瑣碎的。我的愛在哪裡?在有愛的微笑中,在有愛的憂傷中,在有愛的語言中,不是only laughter there、only sorrow here、only adding words to words,而是I laughter with love,I sorrow with love,I speak with love。在靜默中滿是時間,因為有了愛,你不再孤獨。你懷著愛去做一切,你能享受一切以前在習慣性動作中所享受不到的。你享受咖啡,你享受和家人相處,你享受你的工作,你享受你的生活。You enjoy everything.這真正是我們每個人的故事。我們在習慣的動作中常常忘了愛!所以我們要stop,好像「第一次」去做每一件事,在「現在」所做的事情中put love。Put love you drink, Put love you dance, Put love you garden.你帶著愛去望彌撒,去領聖體,去辦告解,你愛你的學生,你愛你的老師。什麼事會妨礙你去愛?看到別人的缺點,想起過去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你練習這個功課時,要注意到「現在」!「現在」把耶穌聖心放進每一件事情中、每一份關係中。哪裡有愛,哪裡就有平安!

 

〔問題〕

  1.神父,你說在英文版的開頭寫道:這裡所有的故事都是真的。可是我認為這本書裡面的故事只是寓言,請解釋。

  答:這本書裡所有的故事都幫助我們反省自己真實的情況。比方說,我是一個神父,我來台灣是為了傳福音,如果我每天習慣性地做彌撒,或是為教書而教書,或沈迷於我喜歡的養蜜蜂工作,就是在浪費時間──瑣碎,違背了我的目標。如果今天我來講避靜,只講些沒有意義的故事或笑話,就是瑣碎。

 

  2.我有這本書,很嚮往神奇隱修院的境界,可是我覺得我去不了,要怎麼去?

  答:需要有人引導。需要神師幫助我們看清楚狀況。神師不替我們做決定,比方說你應該入會,你應該結婚,你應該做這個工作還是那個工作。他的責任是幫助我們看清楚狀況,讓我們自己做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