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條理」這個形容詞,當然不會用來形容聖女大德蘭,事實上,還可能是最後選到的幾個形容詞之一。雖然她的著作和觀點缺乏明顯的方法論,但是當她和那條理分明的聖者們並列時,如聖依納爵、聖亞豐索、la Salle的洗者若翰,聖女大德蘭依然佔有一席之地。就像他們,大德蘭也教導她的祈禱方法 。
但是,大德蘭的祈禱方法是為那些像她一樣的人,他們基本上不是有條理的。「對那些有條理的人,他們已經養成習慣,能夠默想,並且有許多好書可以閱讀,如果要他們注意我對於祈禱所說的話,那麼就弄錯了。」(全德之路十九1)她的方法是為那些心靈與想像力「彷彿無人能夠控制的野馬,總是東奔西跑,無法平息的人。」(全德之路十九2)她非常同情這些人,因為她很瞭解他們的痛苦,她曾經經驗過這種痛苦。
所以,她的方法並不複雜。她並不設法去教默想(因為這些人不能默想)。反之,因著神聖的膽識,她開始教他們心禱。她很簡單地指出心禱和口禱的不同:「如果在和天主談話時,我清楚地瞭解並且知道我正在和天主談話,而且對天主的意識超過所說出的言詞,那麼我就是在做心禱了。」(全德之路廿一1)
集中注意力來意識到天主,就是大德蘭式的祈禱重心。這只是凝聚心神,把注意力從自己轉向天主。大德蘭稱之為「收斂的祈禱」。為了瞭解她的方法,讓我們一起來彙集她對於收斂祈禱的說明。以下的篇幅是從《全德之路》第廿六至廿九章當中擷取出來所形成的。
現在讓我們回到口禱,要知道,做口禱時不用依靠知識,天主自會賞賜我們所需要的一切,像我前面說過的,如此我們才會懂得應該如何祈禱。妳們都知道,首先要省察、痛悔和畫聖號。然後呢,女兒們,既然妳們是孤獨的,就要設法去找個伴侶。把吾主放在眼前。如果妳習慣把祂置於眼前,並且懷著愛情注視著祂,妳就會努力去取悅祂,妳就不會離開祂了。
姊妹們,妳們中有些人不能以理智多做推論,不能凝聚心神而不分心。那麼,就培養這習慣吧!我知道妳們做得到的。培養這習慣吧!如果妳一年做不到,那麼還可以花更長的時間。我要說的是,妳能夠養成這樣的習慣,妳要努力和這位真正的師傅在一起。
我並不要求妳們思想祂,也不要求妳們做許多推理或偉大崇高的思考。我只要求妳們注視著祂。姊妹們,妳們會問我說:「這怎麼可能呢? 如果我們的肉眼看得到至尊天主在世的光榮,我們就會一直注視著祂,再也離不開了。」可不要這樣子相信,因為現在都不願為了注視她的主而稍做努力收斂感官的人,怎能和瑪大肋納一起站在十字架下呢?因為現在所做的並沒有危險,只是稍為用點心而已,怎能和親眼看著祂死去的瑪大肋納相提並論呢?
妳們可以用一幀所喜愛的主耶穌聖像來幫助做祈禱,常常和祂說話,祂也會提醒妳們所說的話。閱讀一本以本國語寫的書,也很能幫助收斂思想好好做口禱,因著誘導和技巧,逐漸使靈魂養成祈禱的習慣,而不致於害怕祈禱。我們的靈魂和思想習慣於尋找自己的快樂,但是可憐的靈魂並不自知。為使靈魂喜愛存留在內心的居室中,必須運用各種技巧,如果我們不這樣做,漸漸的,就什麼也不做了。我再一次向妳們保證,如果妳們用心學好了我所說的方法,將獲得極大的益處,這益處遠遠超過我的言語所能形容的。
現在想一想妳們的師主所說的:「我們的天父」,妳們認為什麼是天以及在何處尋找妳們的至聖父親不重要嗎?啊!我要告訴妳們,這為遊蕩的心思是非常重要的,不僅要相信,而且要透過經驗來瞭解,因為這為持守心思和收斂靈魂,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之一。想一想聖奧斯定所說的話,他去許多地方尋找天主,最後卻發現天主在他的內心中。妳們只需要獨處,注視著內心中的祂,就不會離開這位善良的貴賓了。
這種祈禱方式,雖然是以口禱行之,卻能更迅速地收斂心神,並且帶來更多的益處,這就是所謂的「收斂的祈禱」,因為靈魂收斂了一切官能,進入內心和天主同居共處。在我們中間,能夠以這種方法把自己關閉在這小天堂裡的靈魂,創造她們的天主要安居其中,她們會習慣於不向外張望,也不會逗留於外在官能所碰到的分心走意當中,可以確信,她們正走在一條卓越的道路上。因此走在這條道路上的人,在祈禱時總能固守眼目,因著種種緣故,這是一種令人讚賞的習慣,因為靈魂專注於天主,不再注視受造之物了。當然,在開始的時候應當這樣,後來就不需要了。
雖然在開始的時候效果並不明顯,因為尚未深入收心斂神,在程度上也或多或少有所不同(開始培養收心的習慣時需要費力,因為肉身要求把權,不明白若不順服靈魂則一事無成),但若能練習些日子,效果就顯出來了,妳們可以清楚地看到所獲得的益處。希望妳們能夠清楚瞭解我所說的,因為雖然隱晦糢糊,只要願意去實行,就會明白了。
再回到原來所說的,但願我知道如何解釋天主,這位諸聖中的聖者,如何和我們作伴。只要人靈願意進入自己的內心,把全部世俗關在門外,和天主同在樂園裡時,祂是不會阻止人靈和她的淨配神交密談的。我說我要解釋,因為應該瞭解這不是超性的事,而是在我們的權限以內,於天主的幫助下,我們能夠做得到的,如果沒有天主的幫助,我們靠自己是什麼也做不來,就連一個好的思想也不會有。這樣的收歛,並非官能寂靜無為,而是官能被靈魂關閉在裡面。靈魂可以有許多方法達到這目的,如同在某些書上所寫的。我們應該離棄一切,好能在內心親近天主,即使被俗務繫絆時,也能收歛自己。即使是片刻時間,只要想起來天主在我心中和我同在,就很有益了。
最後我要說的是,不管是誰,只要願意獲得這個習慣,如我所說的,這是在我們的權限以內,像剛才所說的是可以逐漸達到的,不必氣餒。這樣就逐漸學會控制自己的課題了。這樣就得到益處了。如果妳們要說話,要設法想起在心裡有這一位可以向祂說話的。如果妳們要聆聽,要記著近處就有一位對妳們說話的。
總之,要記得,只要妳們願意,就能夠經常和這位好伴侶在一起,不論什麼時候,當妳們長久讓妳們的天父獨自留下時,妳們應該後悔,因為祂是妳們時時刻刻都需要的天主。妳們在一天當中,要盡可能多次注視祂,如果辦不到,至少也要有幾次。只要妳們養成了這習慣,遲早要受益的。
姊妹們,既然無論學習什麼都不能沒有困難,那麼為了愛天主的緣故,用心操練這種的祈禱方法。我知道,如果妳們這樣去做,在天主的幫助之下,一年或六個月以內,就能成功。願祂臨於我們時,我們不會羞愧。
這一長段篇幅遠比全部四章簡短,甚且還可以更進一步簡化成幾個要點。在聖女大德蘭的著作裡面,她的解釋往往太令人眼花撩亂,使我們把握不到她所說的重點,這是一個小小的困難。這個問題只存在於讀者,大德蘭本人卻不會失去她的思路。
大德蘭的祈禱方法是非常簡單的,只包括兩個步驟:第一個是收斂心神,第二個是把注意力轉向內心的天主。全篇都是反覆地談論這個方法,以她能夠想到的各種鼓勵的話語,感召我們去操練這個方法。其他的就看我們了。
(摘自Carmelite Digest /Summer 2000 / A Golden Means by a Carmelite N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