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曆二○○一年四月廿五日下午一時左右,小貓(林杏娥)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安祥平靜的回歸到天父的懷抱中;小會在台北的分會,決定立刻在四月廿八日的彌撒(小會每月最後一個週六所舉行的共融彌撒)中,為她安排一個懷念的追思儀式。
鑑於小貓剛離開不過三天時間,而且小貓在住進耕莘醫院安寧病房後,都是敦和兄自己在旁親自照顧她,晚上也睡在床旁,小貓只要有任何動靜,敦和總是會立即醒來照顧;因此敦和兄可說是已將近有三個星期沒有好好睡覺入眠!
但敦和一再表示他自己理應出席小會為小貓舉行的追思懷念彌撒,也非常願意親自到場;一羣老朋友擔心敦和的身體健康會承受不了,覺得敦和當時最需要的就是休息,心境也需要平靜一下,所以大家都力勸敦和在小會為小貓舉行的的追思彌撒中,盡量不要出席,只要在家中屆時與大家一齊祈禱即可;加以週六當天已有許多好友及輔大教職員工表示,會前來敦和家中為小貓上香致意;經多方考量與大家的勸阻下,最後終於答應當日留在家中,並特別委託我代表他在彌撒中向大家致意。
同時也請我、平芳及小古三人在彌撒中分享一些小貓的點點滴滴,好讓大家可以更認識小貓!
一、敦和心目中的小貓
我問敦和說:「如果在彌撒中要用幾句話來形容小貓,你要如何說?」敦和給我的答案是:「她是一個好女兒、好媳婦、好媽咪、好妻子,更重要的是她是一個基督的好女兒!」
去年聖誕節當天,在震旦也是在這個地方,敦和在分享他與小貓的生活時,他是另外這樣形容小貓的:「跟我相比,她好像是一個天生沒有原罪的人!她總是只為別人著想,而且是發自內心、不加思索、不造作的。」
對於這段話我自己的解讀是:「人類從亞當、厄娃至今,每一個人都有原罪,但只有耶穌與聖母瑪利亞是無原罪的人!由此可見小貓在敦和兄心中的地位了!」
由上述敦和的話中得知,小貓在這一生中都竭盡所能的扮演好各種角色,且都發揮得淋漓盡致!
如果,以小會手冊中第84條中的話來看:「小會會員的最高理想與目標,是在任何事上都看出天主的聖意,實現天主眼中最完美的我!」我認為就發揮小會精神的層面上,小貓也應是「一個好的小會終身奉獻會員」!
二、我心目中的小貓
現在我願意再描述小貓扮演的另外兩個角色:對朋友而言,「她是一個人人喜愛、願意親近的好朋友」!對我自己而言:「她是一個好姐姐」!
小貓是我的「乾姐姐」,她的三個小孩從小就稱呼我為「吳偉特舅舅」,叫平芳為「舅媽」;而我的兩個小孩也一直稱呼小貓為「貓姑姑」,叫敦和為「貓姑爹」,甚至連我的母親也跟我們一齊叫小貓為「貓姐」。
我與小貓的結緣,源自於卅七年前在輔大舉辦的聖母會夏令營,卅七年來小貓真的是善盡了「好姐姐」的角色,無論是「為人處世」、「信仰生活」、「夫妻之道」、「家庭生活」……,小貓總是以大姐的角色時常照顧我們全家!
原先,我以為她只是對我這個乾弟弟這麼好,後來我才慢慢發現她對每一個她的朋友都是如此,所以我才會再加上「她是一個人人喜愛、人人願意親近的好朋友」!
民國六十五年我到美國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讀書,平芳及兩個小孩皆留在台灣。那時敦和及小貓全家已去美一年,也在同一學校讀書,去美後的第二年,我與他們住在同一個村子內,就像是隔壁的鄰居一樣。
進修期間為解鄉愁,我自然成為敦和家中的常客,週末常到他們家叨擾,他們家中常常是高朋滿座,家中的食物、水果供應不斷,每一位朋友都深切體會到「賓至如歸」之感。有時看到他們夫婦忙不過來,我就常常義不容辭擔任起「大廚師」的角色,施展我自認為還不錯的烹飪手藝!
記得我到美的第一年,剛好碰到小貓懷胎生子,產下愷愷,兩個小小的小孩為他們真是忙不過來,於是我主動提起願意擔任廚師這個角色,在小貓產後為小貓「做月子」,他們也真的放心讓我盡量發揮,而我也做得不亦樂乎!現在回想起來,這就算是「天意」吧!天主要我在那一段時間有一個回饋的機會,為他們服務;當然,也要感謝天主給我這個機會!
除週六、日外,有時我也會偶爾到他們家中,我才發現原來平日他們吃得是那麼簡單,而有時隨他們到超市買東西,才體會到他們買日用品,也是十分節省;我才了解到他們夫婦每一次都是把最好的拿出來給別人享用,他們把平日省下來的去招待朋友,完全是「嚴以律己,寬以待人」的最佳詮釋!
三、你們對我小兄弟中一個所做的,你們就是對我做
民國六十八年敦和學成返台後,他們的家自然又成為大夥喜歡光臨造訪的場所;小會更是經常用他們的家作為開會、聚餐、聚會的最愛場所;照樣每一次食物、水果、茶水供應不斷;當時去過他們家的人,好像都認為:「他們的家就好像是我們的家!每一次都使我們感到這麼的溫暖、自然與親切!」
可是在那段時間,慢慢的在小會內有些傳言:「奇怪?為什麼有些人可以經常被邀請去他們家?而我們郤很少去?是不是有階級意識?」傳言一而再,再而三不斷傳出,小貓得知後傷心欲絕,非常難過!因為她是如此慷慨的為大家付出愛心與熱心,郤不斷遭到誤解,非常困擾!以後小貓就改變方式,以「默默的角色與身份」,用私下「不張揚」的方式,默默的照顧周圍需要被照顧的人,做她認為一個基督徒應該做的事!因為,耶穌曾說過:「你們對我小兄弟中一個所做的,你們就是對我做」!
四、為善不欲人知:「左手做的事,不讓右手知道」
小貓這一生六十年中曾做了許多事,但她從來不說,就像聖經中所言:「左手做的事,不讓右手知道」;許多事都是事過好久之後,才逐漸從別人口中得知,現在僅略提幾件事說明如下:
1.有一次,教友生活週刊報導一個七十餘歲的老人,義務無條件地自動照顧一位癱瘓的年青女孩子,而需要經濟上援助的消息。小貓立刻以神修小會無名氏的名義,捐出了十萬元,這在當時是一筆很大的數字。後來老先生親自登門要向小會謝恩人,才輾轉慢慢的知道這是小貓做的好事情。
2.她常常主動請水果店與飲食店的老闆,送好吃的水果及食物,定時、定期且持續的送到多位神父的住處,這件事也是在做了多年後,大家才知道幕後人物就是小貓!
3.她常說:「基督是正義的!」所以她為朋友常常是「兩肋插刀」、「義無反顧」,且常為朋友「伸張正義」,「說她該說的話,做她該做的事」,我常稱她好像是「正義之神」的化身!朋友有難或朋友有需要時,只要她知道了,不用等朋友開口,她會用最適當與合宜的方式,以「具體行動」表達她對朋友的關懷,常讓受惠的朋友們,感動得無不五體投地,無不直嘆:「有朋友者,當如是!」此種類似的善事,多得無法一一敘述!
五、狄總主教的真情流露
週三下午一時餘小貓過世後,台北教區狄總主教聞訊立即從外地趕到耕莘醫院,已是下午四時餘,那時小貓己移往「往生室」安息;當狄總主教到床前俯下身為小貓祈禱時,立即淚流滿面,不能自已;接著主教表示願意在聖堂立即為小貓做一台彌撒,並為敦和一家人祈禱。
彌撒開始時,主教先說了一段十分感人的話,說著說著就淚流滿面,雖強忍淚水但仍難過得無法繼續主持彌撒,而改由旁邊的共祭神父代為主禮,一直到成聖體聖血時,主教才接手繼續主持彌撒。
當時這一段感人的話語,雖是向大家講的,但我覺得更是要向現場擔任輔祭的敦和說的;現在我願意將整段話語,以主教第一人稱的表達方式,將內容大致略述如下:
「我深切的明白,敦和為學校與教會做了許多事情,那時杏娥已生病非常嚴重且不穩定,並在化療中,但杏娥一直都支持著敦和;我知道只要杏娥有一點點的堅持,我不會讓敦和繼續留任做校長,但杏娥沒有;因為他們兩個都願意為教會奉獻!杏娥可以說把敦和奉獻給天主!杏娥奉獻了敦和,也奉獻了自己!我要在此特別謝謝杏娥!!」
狄總主教為什麼這麼感性及難過?因為主教知道,若敦和擔任校長工作會非常忙碌,會無法分身照顧小貓;主教曾問小貓對敦和留任的意見,小貓沒有一絲絲的堅持,慷慨的讓敦和繼續為教會與學校服務;小貓獻出了她的先生,同時也獻出了她自己的生命!
「人若為自己的朋友捨掉性命,再沒有比這更大的愛情了」(若十五:12)!這正是小貓的最佳寫照!
最後,敦和希望所有關心他全家的親朋友好,今後要請在天上的小貓,為敦和及三個孩子祈禱;一方面讓敦和有能力及力量使三個孩子好好繼續成長,另一方面,也使三個小孩能效法他們的母親,在今生今世在「每一件事上,盡量實現天主眼中最完美的我」,扮演好每一個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