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貓走了,可是我似乎沒有準備好。她對我一直親如姊妹,我們會沒有保留的把彼此最心底的想法互相交換。這許多年來,她常常邀我到她們家晚餐,然後一同聊天、看電視;其實是開著電視談心,談話的時間多於看電視。
寒假前,我準備要到南美去旅行四星期。離開前幾天,也同樣地到小貓家晚餐。飯後她說:「妳要去四個星期啊!那麼久。」說的時候欲言又止,我也感覺到好朋友相處的日子愈來愈少了,但我故意顧左右而言他的說:「其實,有的時候,我雖然在台北,我們也常常好幾個星期不見呀!」
我從南美回來時,很欣慰的看到小貓情況還好,我想,還有很多時間。她住
進安寧病房時,我也想不會那麼快。上次她曾去住了幾天安寧病房,檢查了身體就又回家了,也沒有讓太多人知道,所以這次我也這樣的希望著。一方面我自己也咳嗽,我想不方便去看她,等咳嗽好了再去。到了上星期六,我咳嗽還未好,我還是決定去看她。到了醫院,我才忽然發現沒多少時間了。我心裡很捨不得,所以從星期六至這星期二每天都去看她,我怕沒有太多的機會看她,但是心中還是不太願意接受她真的要走了。心中有很多的矛盾。
我和小貓從十幾歲就在一起,我們都在青田街耶穌孝女會參加過當時的聖母會。她就和偉特和平芳講的一樣,而我回國八年以來,見她也真就是這麼一位完全為別人著想的好朋友,她總是為別人打算。我雖很捨不得她,但心裡還是為她覺得很平安。她很多次跟我講,她不怕死,只是心裡就是捨不得。她也講過一些,別人告訴她的,天主是如何照顧孩子的故事。她和我說:「天主照顧的孩子,一定比我照顧得更好。」她也多次說:「我最怕痛了,希望不要痛。」
星期二我有一段時間單獨和她在一起,我告訴她:「妳看天主多愛妳,知道妳怕痛,就沒讓妳痛。」我也和她說:「妳的心事,我們都知道。這麼多小會的朋友,妳可以放心。」我告訴她,星期三我有事,不能來看她,星期四再來。心中雖然擔心也許難等到星期四,可是還是沒想到就看不到她了,心還非常不能接受她真的走了。雖然似乎已經道別了,我還是沒法接受。
她第三次作化療時,很痛苦。所以我和敦和說:「這樣痛苦,不要作了。」我也知道不要作了,等於是放棄治療。星期二我跟小貓道別時,我告訴她:「妳現在要去的地方,我們以後也會去。我們現在不知道是什麼地方,但是我相信(我從心裡相信),妳去了以後,妳會看到我們,雖然我們看不到妳。」所以,我覺得,她現在和我們在一起,並且在為我們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