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體與我
陳懷台
疫情猖獗,加州發佈了居家令,教堂關門,打破了我天天上教堂領聖體的習慣。我向97嵗高齡的美國乾媽抱怨。她說她天天參與網上彌撒,神領聖體,也一樣! 我覺得太不一樣了,神領聖體好像是面對著一桌豐盛的晚餐,只許看,不許吃。 我望彌撒的最大目的就是去領聖體。讀經,講道都是次要,還常常心不在焉地打瞌睡。記得剛到一個新堂區,有教友問我舊堂區的神父叫什麼名字?我楞了一下,我曾在那舊堂區呆了十幾年,天天望彌撒,居然不知道神父的名字,聽起來好像是在說謊。有誰會相信我去彌撒不是為了神父而是為了領聖體?虔誠的教友們對神父的一切瞭如指掌,圈圈點點,有的人還因為喜歡某一個神父的講道而超越堂區到遠方的教堂去望彌撒。對我來說,神父是七品的聖職人員,只有他們有權柄在祭獻中成為耶穌的代表把麵餅變成了聖體,這個權柄是六品的執事們所沒有的,至於神父是誰,道理講的好不好,對我都無所謂。
聖體是實質天主的存在。這個信念是天主親自教導我的。在一個大避靜中我守聖時,陪伴聖體,習慣的閉上眼睛,聽到天主對我說:「不要閉眼睛,我在這裡!」從此,我一看到聖體,就對自己說,耶穌在那裡!許多宗教都是神明高高在上,只有天主教容許教友們把神明吃下去,融合成一體。我要是幾天不領聖體,我就感到焦躁無奈,聖體成為我的日用糧,支撐著我。
有一次我感受到聖體有飽飫的功效,那是在20年前的一個主日。我整天忙忙碌碌的辦事,開車要趕回家參與最後一台彌撒。車開了一半知道實在趕不上了,就把車停在比佛利山莊城市的教堂,參與最後一臺五點的彌撒。我忙了一整天,早飯,中飯都沒吃,飢腸轆轆。在排隊領聖體的時候,我對天主說:「主,我的肚子好餓。」心裏希望趕快回家吃晩飯,想不到聖體員給了我兩片聖體,那是我一生中唯獨一次地領到兩片聖體,我吃下去以後,就奇蹟般的不餓了。
我喜歡去做避靜。不只是為了逃避現實,也是真心渴望與主安靜地過幾天。我常常在避靜中領受到天主臨在的恩寵,解決了不少心理上的糾結。 有一次我被介紹到一個出會還俗的修女家裡做避靜。她是一個很有名的心理諮商師,也有不少著作。我遠道慕名而去,充滿了期望。她的道理果然講的很棒,又有很多心理治療的課程。可是我總覺得缺少了些什麼。最後我終於領會到原來是她家裡沒有聖體龕,沒有耶穌實質的存在。 在以前避靜時,我喜歡乘沒有人的時候,溜到教堂聖體龕前,全身趴在地上朝拜聖體。還喜歡用雙手抱著聖體龕,額頭貼在上面,知道耶穌與我只隔一門之遠,感受到耶穌的氣息。耶穌對我的治癒就是那樣,面對著面,盡在不言中。從那次家中避靜以後,我選擇避靜的場所就一定要有教堂,有聖體,有耶穌實質的存在。
最感動的一次聖體經驗是在洛杉磯的凱撒醫院。在百般艱難下,我終於生下了老二。護士高興地說:「是個女兒!」我先生滿臉的失望。我對他說:「就兩個女兒吧!我實在生不動了!」他一言不發,生氣地走出產房。護士把我從產房推回到病房時,我滿肚子的委屈:「主啊,我向禰求一個兒子,禰怎麼又給我一個女兒?」護士離開前問我:「我還可以替你做什麼嗎?」我衝口而出:「我想領聖體。」護士不置可否地走了。我想那是不情之請。凱撒不是天主教醫院,豈料不到一小時,聖體員捧著聖體進入我的房間,耶穌親自來訪,來安慰我,我受寵若驚,眼淚趴拉叭拉地掉下來。聖體員和我唸了簡短的赦罪經及天主經以後,就送聖體給我。聖體員走後,我心中充滿了平安與喜樂。天主又給了我一個小公主,我要好好地愛她。幾年後,發現這個不受夫家歡迎的二女兒竟然是個天才,雖然長得黑溜溜的,我媽媽特別欣賞她的氣質。
七年後我又懷孕,很快就測出是個健康的女兒,不顧夫家逼我墮胎,我把這美麗、聰穎、善良的三公主生下來,三女兒一直是品學兼優,一帆風順,想不到在她法學院快畢業的時候生了一場怪病,雙目失明地昏迷在醫院,差一點死掉,急救回來以後,醫院建議我請神父來做終傅,來的是一位蒙席。在大赦三女兒後他送聖體給我及大女兒,然後把一小塊聖體放在三女兒的舌頭下。領聖體後我感到無比的安寧,不再掙扎,甘心接受任何主的安排,包括三女兒的死亡。豈料三女兒的眼睛復明!聖經上瞎子復明的奇蹟就在她領聖體後重演!
在這世上,聖體的奇蹟不斷,不勝枚舉,也有許多聖人為保護聖體而殉道。仁慈會的沙惠仁修女曾和我說過在大陸淪陷後,教堂被暴徒包圍,神父和修女們逃到聖堂裡,神父馬上把聖體龕打開,讓大家把所有的聖體都吃下去,以身來保護聖體。我記得有一次在就職的醫院中午彌撒後,我和一位同事清理祭台,在地上看到了一塊麵餅。同事問我那是祝聖過的聖體呢,還是沒有祝聖過的麵餅?兩種的處理方法將截然不同。正當我們在討論的時候,神父走過來就把它揀起來吃下去了。 外子的姐夫和哥哥都是基督新教的牧師。尤其是姐夫。身為宣道學博士,他要求我唾棄天主教為基督作證。可恨我頑固不靈,不肯”得救”。他說妳喜歡的只不過是天主教的儀式而已。基督教的路德教會也有很多儀式。我心想既然路德教會可以,浸信教會也可以,什麼教會都可以,為什麼獨獨天主教就不可以?我面從心不從,就常常被他們帶到教會去炫耀。上完教會我自己再偷偷去天主教堂領聖體。我非常驚訝的發現路德教會的儀式酷像天主教。舉揚聖體的經文幾乎一模一樣。可是還是缺少了什麼使我不覺得麵餅變成了聖體,大概是因為祝聖的女牧師不是七品的聖職人員,沒有祝聖的權柄。還有一次在浸信會的教堂,牧師講道超過時間,當教友們捧出一盤盤裝在小杯子裡的聖餐時,牧師宣佈:「今天時間不夠,取消聖餐。」我著實嚇了一跳,本末倒置嘛!我還曾參加過耶和華見證人的教會。聖餐也是裝在盤子上的小杯子裏。大家把盤子傳來傳去就沒有一個人拿去吃。我大為不解,朋友告訴我説世上只有十四萬四仟人才配領聖餐上天堂,其它的人就只有看著的份,你如果覺得你自己是十四萬四仟人中之一,你就可以拿一杯去吃。盤子傳遍了整個教堂,沒有人敢伸手去拿,原封不動地退回後台。還是天主教好,有告解聖事,不拘人數,每個人都有機會懺悔,領聖體,上天堂。
疫情仍然如火如塗地侵蝕著美國。但是教堂已經在有限度的情況下重新開放。彌撒在室外舉行,使我有過撐著傘望彌撒的奇特經驗。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天天領到聖體,讓耶穌住到我內, 此刻, 我誠心說著:「主,我當不起禰到我心裡來,只要禰說一句話,我的靈魂就會痊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