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日進的「人化」思想

德日進的「人化」思想

陸達誠神父

今年是德日進神父(Pierre Teilhard de Chardin, 1895-1955)去世五十週年，為慶祝這個節日全球共辦十個大型研討會：2001（Hastings, Lille）, 2002( Cairo, Paris), 2003(Peking, Strasbourg),2004(Roma, Paris),2005( New York, Paris).

在紐約福敦大學（Fordham University）任教的梅謙立神父最近給我們報導說：「今年四月，為紀念德日進逝世五十周年，一場德日進思想研討會在紐約舉辦，三千多人從世界各地齊聚在聯合國總部和耶穌會福敦大學，研究並討論他思想的當代意義。同時，一些教會更透過宗教禮儀和藝術來紀念他。至今德日進的思想仍持續影響著許多人：無論是從事科學的研究者，從政者，以及基督信徒.。」（請參閱《人籟月刊》，2005年5月）。

筆者偕雷煥章神父曾參加2003年十月在北京舉行的一場研討會。那次研討會只有二、三百人參加，美國團因SARS取消報名。想不到今年在紐約有如此人潮。可見這位主張進化論的學者迄今仍富魅力。

德日進因主張進化論而在生前被禁出版他的作品。《人的現象》在他去世後數月終於在巴黎出版。為該書背書者有荷蘭王后瑪利霍珊及三十二位科學家。以後陸續出版了十五本遺著，在歐美亞非各洲引發極大的研究興緻。

德氏把進化論詮釋為一種定向進化論，他認為宇宙萬物由簡至繁的發展有確切的目標，即使人類出現，宇宙史乃成了「人化（hominization）」史。他說物質從起初就具有使人類出生的潛能。在冗長的歲月中，可能數百億年，物質內的某種能量「軸心能」(radial energy)，配合了「切線能」（tangential energy,物質累積和複化的因素）逐漸使物質向上演變。物質不是「非生命」，而是「前生命」，它終於通過臨界點而地球上有了生命。
同理，生物（動植物）因切線能的複化活動，使軸心能的溫度提高，而腦和神經系統發達的靈長類一枝獨秀。人未出現之前，地球上尚未有思想和意識，但可說有了「前意識」「前思想」，甚至可說有「前靈魂」。在宇宙發展的某一時刻，靈長類的某個／某些個體達到了臨界線，頃刻間，它／它們突破了局限，在地面上射出了第一支思想的箭，開出了第一意識的美花：人終於出現了。人是宇宙奮鬥億萬年的目標與成果。
人出現了，但「人化」尚未完成。德日進認為人出現之後的人化是建立一個包括全人類的大團體。人有的自覺、反省、創造、抉擇的能力使人可自決要否參與演化。在這個階段，每個個體、國家、民族、宗教都要通過對話和合作建設一個休戚相關的地球村。進化全程的完成就在這個大團體達成之刻。

德日進認為基督復活後已超越物質的約束，深入宇宙核心，結合軸心能，來推動宇宙之揚升。他把自己本有的創造力和無窮的愛彌漫到整個人類中，使人能從私利中解脫，關心「他者」，矚目整體。人的一切努力因結合基督的聖工而使人化繼續進行下去。基督從內推動一切外，也在進化的高峰／終點以神性的大愛吸引整個宇宙一往直前。進化完成在奧美加點（Omega Point），德日進把它稱為「大基督」，或「宇宙化基督」（Cosmic Christ），此處宇宙完全逸出物質，澈底的精神化，此即「新天新地」。

通過「人化」的理論，德日進給我們提供了一個前景，使人類有了方向。湯恩比讚美德日進說他給了我們一個「通盤的宇宙觀」。在這個宇宙觀裏，科學、倫理、信仰、政治、經濟、教育、醫療…都成了有利於進化的助緣。它們的互補加速「人化」的完成，這也是天主的創造萬物的目的的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