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二一年九月十二日,我們為雷神父逝世十一週年暨百歲冥誕,舉行線上感恩彌撒及共融,海內外逾百人共襄盛舉,真的是魅力十足,足見其嘉言懿行深植人心。不過我以為更重要的因素是他「與人為友」、「你愛了別人,別人也會愛你」,雷神父可謂一生與「人」建立了不可磨滅的共融關係。
在魅力十足的老魔鬼—雷煥章神父》書中《雷公傳記—八十自抒》(第2頁)一文中提到:「回顧我的一生,對我最重要的是一個『人』字,受『人』影響,與『人』來往,了解『人』,並向『人』學習。」我有幸在小會這個團體耳濡目染雷神父與天主、與人的深刻關係,惠我良多。
以下分享幾個小例子:
※、看重人
你我都有經驗,當雷神父在震旦三樓書房鑽研甲骨文時,只要你一敲門,他便火速放下手中的研究,歡迎你,令你賓至如歸。
我大約是 一九八〇年代歪打正著一頭栽進小會,當時陶成組「人滿為患」,而我常擠身在角落。有天雷神父指著我偷偷地問其蘭:「那個坐在角落,很像修女的叫什麼名字?」不久我被安排見輔導神父,才坐定他便問︰「妳是那裡人?」「關西人!」「哦!那妳是客家人?」我點點頭。於是,他把客家人的特質如數家珍地說了說。跟他相談甚歡,特別是他不忘灌我迷湯︰「妳腦袋很清楚,很會講話。」這下我可樂歪了,連走路都有風了。
※、向小會家人表達需要
我們都曉得雷神父向來不輕易主動表達他的物質需要。當我任總會主席時,有一天雷神父叫我去,他說:「我要去參加甲骨文的國際會議,我需要幾件換洗的內衣褲。」於是他拿出陳舊內衣褲讓我參考尺寸及質料。他是一位有禮貌、識大體的人。
※、感恩祭是愛的共融宴席
雷神父在震旦中心平日每天晚上九點半及週六、日均舉行感恩祭,我們都曾參與,特別是在領聖體時,若有人在此時匆忙趕來,雷神父總會示意要他前來領聖體。
而小會團體的感恩祭,因當年會員年輕,小孩年幼,彌撒在三樓擠滿一堂,小孩就在旁邊嬉戲,穿流不息,雷神父則是神色自若,不會制止,所以父母、孩子各得其所。有次當天的福音是「天國誰最大」,神父證道時開口問:「天國誰最大?」立刻有個小朋友說:「媽媽!」惹得我們哄堂大笑。
※、喜歡跟我們一起共融聚餐
晚年的雷神父耳朵重聽、胃腸消化不良,太油膩的菜肴無法消受。每次月會感恩祭後,他總站在「蓮居」的小門跟我們揮手道別,不肯獨自上樓去用餐,我們心知肚明他多麼渴望跟我們出去,但真怕他吃出病來。可是等最後一批收拾善後,從聖堂一出來,見他仍佇立在那兒,就橫不下心來,徵求其他人同意,便對神父說︰「您上去穿衣服,我們一起去吃飯。」這下他的嘴角泛起了笑意,忙不迭地說︰「我穿好了!」馬上與我們同行。
因為雷神父是我們深愛的大家長,所以我們經常在是否帶他出去用餐這件事上猶豫不決,當年在震旦工作的黃小姐總嘀咕︰「你們小會專門帶雷公出去吃飯,事後康寧就要負責帶他去急診。」
我以為「愛的共融」不乏「給」與「受」的動態關係。雷神父不僅在其英年給予我們輔導、關心、陪伴、舉行感恩聖事等等,也在他遲暮之年需要接受我們的關懷與陪伴。生命是動態的,是一種不可言喻的奧秘。那麼,無論身處嬰孩、英年或晚年,關係不會膠著在單向的「給予」或「接受」層面而已。為此生命在共融、流溢中,彼此動人的關係便生生不息。
誠如〈雷公傳記—八十自抒〉所言:「雖然年紀漸長,我仍將繼續下去,發展『仁』德,使我越來越有『仁』味,進而知道我內心的天命。」(《魅力十足的老魔鬼—雷煥章神父》第4頁),有為者亦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