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上的十字架

額上的十字架

馬 廖雯

二零一九年三月十日，多倫多的中華殉道聖人堂，國語彌撒聖祭。
彌撒後聖灰禮儀，教友們祭臺前排隊，恭領胡俊維神父降福聖號，
和沾棕櫚葉的聖灰，在復活節前際，榮幸額頭留聖記。

儀式完，教友走廊聊天問候，辦事等待，揮手再見。人群散，站櫃
臺邊，翻閱這週「教友通訊」，等待外子在慕道班義工的服務。

一對年輕金童玉女在排隊，男拿表格，女頭依懷男臂。親蜜細語，
像來辦好事手續。女望望我，不好意思微微笑。看這對美女帥男，
我説：你們額上十字架好美。二人互觀，女孩對我説：妳也有！

我轉向櫃旁玻璃瞧，上下兩筆，精緻小巧十字印。真是，只看別人
額上的美棟樑，忘了自己也有可愛的，小刺紋身樣。（路六39）

滿意端詳半天。胡神父前來接洽，望我們弎及手意，指哪位先來？
我回應：這對情侶需要服務。

我説：謝謝神父，給我們額頭上有這麼美的十字架，一筆一劃畫得
這麼端正，辛苦了，好像以前記得，有大姆指紋，還是個黑手印。
説著伸出姆指讚，大家笑。神父帶倆走，説：十字架，人人喜愛。

坐在會室椅，抬頭見櫃上，金色十字聖號座，聖母微笑百合白瓷，
耶穌端詳慈面紅木像，我自己額臉黑灰色。不由想起往事：

一九七二年住美喬州，購買二手貨小汽車，迎接新生命備用。外子
剛領駕照，想黃昏前多練車。一上大道，警車後跟。叮嚀我坐好，
不後看，不緊張，不亂動。硬頭皮開，注意速度距離，路面直線。

終於警車走，鬆口氣。定神四周看，這是哪？何地？還沒買地圖，
竟開到異族另區。樓面玻璃全無或半破，牆壁塗鴉色彩：電話亭、
消防栓、巴士站、電杆、郵筒、報箱，只要可站街旁，都不放過那
五顏六色油彩，及看不懂的傑出劫作。

外子喃語，亞城南方黑族區。不進陌生小巷調頭，不敢駛向深處。
右車亭裏群漢，觀看吾車。兩墨人漸漸朝我方開步，一位握酒瓶。
嚇壞，按好車鎖。前紅綠燈，右路口有十字架小教堂。

直喊不停車，右轉滑進教堂。繞圈堂前小花園，正好綠燈左轉出，
快開回頭路。此時天色全黑，嚇冷汗。我安撫肚皮寶貝，感謝主。

告訴外子，剛才園裏有黑色聖像，黑十字架，第一次看耶穌黑臉，
不解為何全黑？外子分析：民主國，信仰自由，人人喜愛崇拜自己
偶像，看法不同，把心愛耶穌，與他們打成黑一片，也是可以。

【現閲二零二二年恆毅刊六三三期，第五頁，開啓我當年不解：
古希臘的色諾芬尼Xenophanes（約570～475 B.C.）説：如果一個圓
能説話，會説上主是圓的；如果牛、馬、獅可以繪畫上主，定畫出
和牠們一樣。任何東西都會把自己的屬性，歸於上主。】

年輕乍到美國異地，見衆龐異端，不懂而小懼。後居多元化加國，
蒙慈主賜心懷，住此城小區，異族異言異婚多，都是耶穌好兒女，
福傳善果天主子民，生活共融愛德，聚異域異鄉，世界大同真好。

偶時停車在商店廣場，瞄見隔壁車，前鏡吊掛十子架或聖物，不由
心喜小驚，滿意感，巧緣。車海並排停留，鄰人是我教友。

而憶起，教堂每星期二晨國語彌撒，幾位身異服女士參與，一起禱
跪頌拜我主，同時開門點頭和微笑祝福，沒有不同，都是耶穌喜愛
的羊，額上有祢印，愛天主一條心，聖主子民一家親。

此時，離教堂去購物。拉開商門，面對穿印度服女士，正握門離。
她我同動作，同聲説謝謝，再看，她額上一大堆灰黑聖記，我精巧
的黑美兩筆十字架，二人面對小驚訝，大眼睜，互微笑，妳也有！

老伴停車來，迎前告喜：見不同族天主徒，還是額上聖灰同教友。
老伴言：很好，住在此地的天主教徒越來越多，同慶同喜。

二零二二年疫情重，個個是口罩俠。二月二十六，聽望網路彌撒，
新加坡天主教之聲。彌撒報告：疫災重，不近距離接觸，三月二日
星期三取消個別聖灰禮，空間拋撒聖灰，請衆徒站立低頭領受。

小遺憾也。望疫難快滅，喜樂安心，以身親領神父降福及聖灰記。
教宗説：儀式感恩耶穌受苦，灰燼燃起心中愛人火花，潔淨去污。

想：一要自己自覺感恩感激，耶穌痛苦放在自我感受身體；二內心
微灰燼不熄，燃燒仁義，去愛他人做聖火神花情誼；三要終生潔純
淨清怡，懺悔去污泥。真不容易！難怪牢記，禮儀意義，聖灰益。

但禱求，世上各地不沾病毒。尤其彌撒堂中佔個隊，榮躍占聖喜，
幸福站立在教友群，額頭沾聖灰，福祿霑主雨露，好好享受。

不過還很懷念：那年的，端正上下兩筆；屬於我的，額上十字架。
感謝主。阿門。                                    馬 廖雯 敬主 寫 2022 11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