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泉 第100期 心泉100

我與小會—之一

鄭嘉珷

 

  我七十九歲了,回想起六十年前,十九歲,剛進台大,剛剛受洗,滿腔熱情,天天去聖家堂望彌撒。就這樣認識了大我十歲的王志奘姐和郭子文丶鄭至麗等人,加上我原來的北一女好友—李秀萍丶陳擎霞等(她們在台中),一有機會就在一起談靈修方面的事。王姐想要成立一個現代的團體,全心奉獻給天主。我那時念了很多聖人傳記,發現能夠創立團體的人往往都是時代的先知和聖人,就毫不考慮地跟隨了。一九六二年,那時還沒召開梵蒂岡第二次大公會議,教會仍屬較為保守的時代,我們一群沒有婚姻經驗的年輕女子和神父們,似乎都期待每位來小會的人皆以獨身或修道為第一選擇。神父不鼓勵小團體內有情侶關係,以免影響氣氛。所以我開始對異性動心時,非常羞愧自卑,失去了初受洗時的喜樂開朗。出國後,發現好伙伴們一個一個都走入婚姻,連敬為聖人的神父也有多人還俗,讓我非常震撼失落。

  在國外生活不容易,又要念學位,又要掙錢養活自己和孩子,那時覺得以前在小會談的全是不實際的空話。多年的靈修培養,沒有學過性知識丶夫妻如何相處丶如何教養孩子。在生活的折磨下,連信仰都快磨光了。返台後,文瑞雖在台大任教,仍是相當窮困。孩子還沒長大,雙方父母卻漸漸老病,國家沒有健保,教會也期待這批海歸菁英多付出些時間精力,真是壓力如山大。所以我對服務團標榜的「出類拔萃丶興教建國」相當反感,甚至因此故意不去教堂。

  一九九三年,我獨自一人去美國佛州教中文兩年。一年後就嚴重憂鬱,不能吃丶不能睡,暴瘦。以為人生就結束在五十一歲了。我利用寒假返台求醫,楊敦和與小貓林杏娥夫婦開車帶我去他們推荐的私人診所。小貓還從包裏抓了一把千元鈔票,數也不數,就塞給我(約有上萬元吧!)利利的陪伴也是不能不提的,即使只是走走公園丶吃一碗小米粥,都有友情的溫暖;還有小羊丶瑞雲丶美慧丶盧媛媛等,都對我的康復貢獻了心力,秀萍也给我美金支票,小華丶李思靈連線用電話陪我唱聖歌,王敬弘神父用越洋電話陪我祈禱,孫柔遠神父去機場接我,許建立、彭碧瑜夫婦也從加拿大打電話给我,可能還有我忘了的或暗中為我祈禱的,都衷心感激不盡。半夜,忽然想起了李哲修神父,他在我病情嚴重時,曾帶著一對有神恩的夫婦來我家為我祈禱;他們是科學方面的博士,從未見過我,卻從神視看到我的隱私。

  二〇〇七年七月,坐計程車碰到一位要去自殺的基督徒司機,我傾全力救助他。幾天後,我的第一個外孫女誕生在我生日當天;十一天後,第二個外孫女出生於美國;九天後,第一個外孫出生於台北,從此好運連連。

  二〇一一年,李秀萍與林啟和神父為小會在崇光女中辦了一個開放式的退省。隨後的兩三年,我一直參與翻譯教材和在家開辦讀書會,得到小會的熱心支持,對自己有了更深的反省。

  二〇一八年跟著惠姿去上藝術治療課,發現到自己在繪畫上的興趣和天分。一年後,在郭芳贄的鼓勵下於至善安養中心開畫展。種種好運,都離不開小會家人的支持,只能說:我很感謝大家,我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