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中我只曾歸屬過一個團體——神修小會。在小會即將慶祝創會六十周年的時候,藉著這篇短文跟家人們分享這段在小會內走過的人生旅程。
初識小會:一九六四年讀大一時,我參加了服務中心聖母會,因此常常有機會聆聽小會所辦的演講。大二暑假本來要到小會的奉獻儀式觀禮,卻因為家父生病住院,匆匆趕回臺中,錯過了一場盛會。倒是王志奘王姐當時趁著回臺中的時候,幾次約我到中興大學的校園長談。小會「以中華文化表達基督信仰」的理想,就此深深印烙在我心上。
聖三會:因為家庭環境的關係,我自幼即憧憬長大後能有一個溫馨的小家庭。上大學的時候,曾經心儀過一位學妹。直到畢業服完兵役,才認真地考慮不同的生活方式。在母校當助教的兩年,經由陳擎霞的介紹,開始參加聖三會的活動,在甘易逢神父那裡學習,也常看到雷神父。聖三會強調的是獨身守貞聖召,而非修會生活。我後來覺得過家庭生活的方式更能夠深入社會,沒有留在聖三會裡。
小會在教會中的定位:神修小會一開始即受到幾位耶穌會神父的照顧,尤其是有朱勵德神父與鄭聖冲神父前後兩位聖母會服務中心主任的默許,「棲居」在聖母會的名下。後來聖母會改制為基督生活團,鄭神父希望小會能夠成為基督生活團裡的神修小組,專研依納爵的神操精神。小會會員並不接受這個規劃,與鄭神父之間有了隔閡。一九七〇年朱恩榮神父接掌服務中心。他與小會素無淵源,對基督生活團的發展有他自己的想法。那時正好是我接總會主席的第一年,為了定位的問題,談判得很辛苦。隔年我按著原訂計劃到美國唸書,總會主席請黎建球代理。在建球兄的努力下,定位問題終得解決。
基督信仰的溯源:到美國以後,和同是小會會員的郭瑞蘭結婚。幾年後取得學位,在芝加哥教了兩年書,之後到克里夫蘭定居下來。我們的本堂由耶穌會管理,教堂旁邊還有一所耶穌會辦的大學。我在宗教系選讀晚間課程時,開始發覺到一個「殘酷」的事實:從前心心念念想要「中華化」的教會道理,原來並非天國喜訊的「原品」,而是經過兩千年歐洲文化消化過的「加工品」。例如靈魂肉身二元論、悲觀的人性看法、原罪的觀念,這些被教友們奉為圭臬的道理,其實並非耶穌的教導,而是加工過程中的添加物。想要多理解耶穌原始教導的心火油然而生。後來在神師的建議下,終於走上了學習教義發展史的不歸路。
默觀靈修:我上大學以後,以及後來在美國定居,幾乎都受教於耶穌會的神父們,靈修方面自然地偏向聖依納爵的方法。四十歲那年,家母過世,自己也遇上中年危機,引發了一場嚴重的憂鬱症,十年之後,才帶著放下自我的領悟走了出來,從此開始學習默觀祈禱,在靈修路上,步上一個新的旅程。
春歸何處:小會在平穩中發展,不論是臺灣或是海外的會員,都在各自的生活中努力實踐小會的理想,有大家看得見的,像編印耶穌會士的口述歷史叢書;大部分卻是默默的付出:在堂區、校園、社會關懷、醫療護理、家庭和青年輔導等事工上的服務。只是,對「信仰與文化融合」這個理想始終沒有忘懷的,似乎只有極少數的幾位,讓我感慨良多。感恩總會在過去十年裡也注意到這件事,先有文化查經組的成立,又在總會網站設立了「文化福傳」專欄,來喚醒小會家人對信仰與文化融合這個議題的重新重視。最近「信仰與文化」LINE群組的成立也是希望能助一臂之力。
新時代、新需要、新獻身:最近許多會員投身到福傳工作的第一線上。讚賞之餘,也鼓勵家人們對福傳的內容多加反省。如今我們面對的是一個多元文化、多種信仰的新世界,教會信友的組成也在急遽的變化當中。我希望小會會員有勇氣走到教會正統之外去見識、去思考,什麼是新時代的需要?什麼是基督的召喚?什麼是需要充實自己的地方?
寄語中生代與青年組:在臺灣的小會常常聽到「大老」一詞,儘管是暱稱也是尊稱,對後進會員其實是一個無形的玻璃天花板。我在二十三歲就擔任總會主席,並非我有多成熟,而是先進會員們的信任。小會的將來在中生代與青年組會員身上,祝福你們,加油!
感恩天主的召喚,感恩有小會這個團體,感恩這一生和小會家人們攜手奔向上主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