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韭菜

割韭菜

陳懷台

2019年當我在台灣忙著出版《憶祖父》之書時照例與家人聯絡見面。我發現在美國出生的外甥孫女居然跟著她單親媽媽在台灣作義工。我問她為什麼不去唸大學？這麼年輕去作義工會沒出息。她的答覆是媽媽沒錢繳學費。我心疼她已失學一年，馬上義勇的𠄘諾學費由我來出，叫她趕緊回去唸大學。甥孫女功課很好，已被加拿大的名校Waterloo University 的電腦軟體工程學系錄取。她聽到學費有著落，喜出望外，拿著小電腦教我如何直接把學費匯給學校。我看著帳單呆住了! 本以為像是小女兒唸大學時一樣，一年學費頂多三萬美元，沒想到15年後，外國學生的學費已經漲到三倍，一年十萬加幣。我的退休月俸和社會安全養老金加起來都不夠付學費。於是我向天主懇切地要這筆錢：「上主仁慈，求您幫助一位失學的孩子。」就像我以前寫的一篇文章一樣，我堅信《錢不是長在樹上，但是會從天上掉下來！》。

孫甥女大學共唸了五年，因為學校每年都要學生出去實習一個學期。去年聖誕節前，我付了最後一筆學費。心中對天主的感謝是不可言喻的。供她唸這個大學總共花了四十萬加幣，這麼多的錢，天主都給了！孫甥女將於今年（2025年）3月畢業。她已經在「臉書」(Facebook) 找到了一份高薪的工作。更重要的是，她在大學裏認識了一位年輕有為的中國後裔工程師，兩個人已打算結婚。

錢是怎麼來的呢？上主教我去割韭菜！我有一筆聯邦政府的退休存款。五年前只有八十萬。每當股票上漲的時候我就進去把上漲的錢取出來。好像是在割韭菜一樣。動作要快，不然漲上來的錢很快就跌回去了，這對我是一種負擔，因為我要常常去看股票市場。不過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看看股票，割割韭菜，也不算是什麼辛勞的差事。難的是每次付幾萬元學費時還是感到心痛不捨。我要不斷地提醒自己，錢是來自天主的韭菜園，要用在天主的事上！當我付完最後一筆學費的時候，我看我的退休存款，仍然是八十萬。付了四十萬加幣的學費後退休存款居然原封不動。這就是天主的大能。祂替我解決問題的辦法是我人心所未想到的。祂教我作了一樁無本生意，栽培了一位後輩。

我很釋放，從此不用再去割韭菜了，不用再去關注股票的起起落落，我終於在金錢上解放了。可是最近我注意到我所參與的社會服務修女院寄給我的捐款單變得很頻繁，修會大概很需要錢。以前修會的修女們都是高薪的職業婦女，像是醫生，律師等。一個醫生的收入可以支持五個從事社會服務的修女，可是這一批會賺錢的修女慢慢地老死。後繼無人。美國入會的年輕修女寥寥無幾，新入會的修女大多來自墨西哥及菲律賓，都需要美國修會的資助。我也老了，沒有賺錢的本事。還好我早退休，不然我聯邦政府數據分析的工作都會被人工智能取代，被馬斯克解雇，連退休金都會沒有！

我跟天主說，我每一次給修會的捐獻都少的可憐，我很有心幫助捐大錢，可是我沒有錢，該怎麼辦呢？天主使我想起以前在華盛頓特區作房屋翻修的副業，賺得比我的正規工作還要多幾倍，用房地產替家人女兒們週轉到十幾橦房子。退休後到了北加州，因為房子太貴就自己蓋了一橦房子住，賺的比作全職8年的薪水還要多。我了解只有蓋房子才能賺到大錢。雖然我老了，但還沒有癡呆，可以用我蓋房子的經驗來賺錢，可是我缺少一隊建築工人，沒有這個勇氣去闖。

有一天，曾替我蓋房子的包工打電話給我，問我要不要和他合作？我買地，他替我免費蓋房子，然後我們賣掉分利潤？正中下懷。我問他為什麼會找我？以為他會說是聖神啟發他去幫阿台。可是他說「因為我信任妳！」的確，我是一個不會騙財的老太婆，可以信任。於是我就用銀行的貸款買了兩塊地準備蓋房子，又要作無本生意了，用銀行的錢來賺錢！

申請建築許可的工作非常繁忙。搞得我已沒時間打麻將。好好的休閒生活被我自己攪亂。有的時候我懷疑天主是不是真的給我這一項任務？還是我自尋煩惱？ 有一天早上，我從教堂走回家，天主跟我說「不能等你兩年蓋好房子以後才捐獻，修會現在就需要錢！」唉，我知道天主的意思，又要開始割韭菜了。晚上夜起查股票，退休金又高出一萬多元。我跟天主說，等到漲到兩萬元我就捐獻。說完倒頭要睡，頭還沒靠上枕頭，天主就說：「捐一萬元也可以。」唉！只好又從床上爬起來把提款手續做好再睡。 天主大智，從那天以後川普總統開打關稅貿易戰，股票大跌，再無韭菜可割了。

蓋房子很多事情要處理，讓我沒時間打麻將。我對天主說「蓋完這2棟房子我就洗手不幹了。要真正的退休，好好的吃喝玩樂！」今天，我收到兩家銀行的通知。以前申請的高利貸都批下來了！天主，您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