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聖歸鄉旅途中的好伴侣—利利姐

朝聖歸鄉旅途中的好伴侶—利利姐

黃長春

大約是十幾年前，一次小會活動熱鬧結束之後，利利姐對我說：「到我住的地方坐坐好嗎？」於是我陪著牽著腳踏車的她，從震旦中心一路走回她的住處。那是溫州街的一個七層大樓。當我們坐電梯到第七層樓時，她說這裡是古老師和青青姐的住處，她則是住在頂樓加蓋的一小間房子。因為，自項教授過世後，古老師和青青姐就接她和女兒小琦過來這裡住了。

她很喜歡這裡的內外環境。頂樓偌大的戶外空間，左鄰右舍都會種植美麗的花花草草。一早起床，就能享用天主為她帶來的鳥語花香和清新空氣。我們走進室內後，她很感恩，也靦腆地說：「這個空間本是古老師要用作讀書室的。他平日研究與寫作，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但後來卻讓給我和小琦住，且一住就是好多年。」

她指著一個上下層的床鋪，說小琦還沒結婚前就睡上鋪，她則睡下鋪。直到小琦成立家庭後，她才一個人睡在這裡。接著，在我的請求下，她拿出和項教授四十多年前拍的新婚照。照片中的利利姐好年輕好漂亮，而項教授是笑得非常開心。她說那時她幫忙項教授編書，是項教授主動對她示好，不為別的，單純就只是為了想照顧她。

後來她也內疚地說，曾有項教授的學生抱怨，認為她對生病後的項教授的照顧不是很週到。我要回家之前，她送我項教授編譯布魯格著的《西洋哲學辭典》。她說：「你常常在報上發表藝評的文章，所以應該對美學要有更深入的認識。這本《西洋哲學辭典》對你會有幫助的。」

何謂「美」，書中對美的解釋之一：「美（Beauty）是誘人而寧靜的喜悅。」（華香園出版社，頁76。）如此的解釋，精準表達了藝術形式的最高峰，就在於觸動人心，引人進入一個本然的怡悅境界，是既平靜又魄動。這本書對我的確很有用，讓我在信仰和寫作的旅程中，更加有安全感，也自信滿滿。

2016年，我在雄獅星空策畫《美的顯影》展覽，同時也出版了一本書。為了介紹這個展覽，我也在《天主教周報》寫了一篇文章。利利姐看到這篇文章後，就向周報副總編姜捷老師要了三十分周報，自己一人扛著一綑很重的報紙，坐捷運到中山站，然後又爬著三號出口的長長樓梯出來。到了星空後，拿給我櫃檯的兩位同事。

隔天，我到公司後，同事告訴我，利利姐請她們將報紙放在展場的顯眼處，讓觀眾取閱，好讓他們對展覽有更深的認識。我看著那厚重報紙的當下，感動萬分。利利姐對我的好，可以說是在信仰上與編輯同業上的「惺惺惜惺惺，好漢惜好漢。」

這也讓我能同理項教授，為何會喜歡她。編寫長才是天主給的恩寵。這不僅僅是編寫的技術層面而已，還包括對人對大自然對宇宙之愛的情感，才能寫出至情至性，感動人心的文字。當然，如此的恩寵也是為了教會和福傳的益處。

就項教授許多的信仰與哲學的著作中，也有利利姐的文字內化的身影，如此的辛苦過程是既甜密又痛苦，這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能理解。對項教授和我們而言，利利姐是人生朝聖歸鄉旅途中的好伴侣，好助手。當一個人擁有同道偕行者，那必不孤單，也必不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