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泉 第80期 愛的淨化

與先夫相知相惜的陸達誠神父

易利利

 

  一個夏末的黃昏,我牽著才兩歲小亨的手,走在耕莘文教院外牆、羅斯福路旁的人行道上,小亨的爸爸向來腳步快捷,早已走在前面約十步遠,跟 沈清松 教授聊著。細心的陸神父走在小亨的另一邊說:「我在大陸的哥哥跟項 老師很熟,他當年寫的『新答客問』影響了許多人。」這是我初識他,也是第一次聽到我先生早在廿四歲時就寫了這麼一本書。很慶幸的,在我先生過世前兩個月,腦筋還算清楚時,由於上智出版社鄧修女的青睞,讓他目睹了這本書的再版,書名經他同意,改為比較白話的《解開信仰的困惑》,陸神父寫了一篇備極推崇的「推薦序」。在我先生於 二○○四年九月九日 過世時,陸神父也立即寫了一篇追悼文章,刊登在教友生活的社論欄,文中再次提到這本書:在當年大陸神父紛紛被捕下獄時,是很重要的一份信仰裝備。

  也因為有著前面一段淵源,我先生得知陸神父拿的是法國巴黎大學哲學博士學位,在看了他的博士論文後,於他擔任政大哲學系系主任時,毫不考慮地聘請陸神父為哲學系教授。聘請的過程中有段插曲,當時的政大校長曾找我先生去談話,認為方豪、趙雅博兩位神父才先後退休,又進來一位神父,不大妥當。我先生回以他請老師是看一個人的學問、品德,何須在意他的身分?何況巴黎大學的哲學博士是頂尖的,可不是輕易就能取得的!校長也就不再有微詞。

  從此,我家常成了好幾位哲學教授們討論哲學或神學問題的聚點。猶記得在解放神學盛行時,我們也曾遠征陳文團教授的家,那次我特請在光啟任職、也參與中華基督神修小會一些活動的魏成文女士代為筆錄,發表在小會的刊物《心泉》上,引起海外會員很大的迴響。

  我自結婚後即從吃辣的湖南人,不得不學做偏甜的寧波菜;又因為他們大都是修院出身的,已習慣中菜西吃,往往一頓飯下來,我得洗一大堆的碗盤,挺累人的。不過,每次得知他們要來聚會,我還是興奮得很,因陸神父不只會彈鋼琴,還會拉手風琴, 陳文團 教授會吹笛,我先生會彈鋼琴,谷寒松神父愛唱歌、歌聲好,更是人人皆知;開完會,大家彈琴唱歌,孩子們也來湊熱鬧!至於洗碗盤麼,且先擱置一旁吧!只是飯桌上陸神父一向是幫人夾菜的時候居多,自己吃的很少,所以後來獲知耕莘寫作協會的學生都喚他作陸爸爸,我一點也不驚訝。

  陸神父後來為了教育部通過輔大設宗教系,不得不離開政大的教職,我先生雖嘆可惜,卻也為教會有這難得的機遇而不得不高興、放人。

  他們倆的相知相惜還不止於此。有一天,我先生取出他早年做的一首曲子,填上天主經的詞,問我和孩子們好不好聽?我們本是門外漢,只說還不錯,沒想到他竟興致勃勃地拿給當時帶領耕莘聖詠團的陸神父過目,陸神父連聲讚好,這首歌就這麼很快地傳唱開了。已逝的楊敦和校長 夫人林杏娥 女士臨走前不久,還向我說她最喜歡的「天主經」曲子,就是我先生寫的。

  我先生病重的幾年,兒子在服役,女兒在台中曉明女中任教,我在上班,平時家中白天只有他和菲傭,冷清清的。除了谷神父每天清晨八點會打通電話 向我 先生問好,讓他有生活下去的勇氣;每逢過年,陸神父、房志榮神父、谷寒松神父、田默迪神父一定同來我家探望,給我們一家帶來莫大的溫暖。

  今年女兒的婚禮上採用了她爸爸寫的「天主經」,領主詠用了她自己寫的「想愛」。父女倆在婚禮彌撒中如此相遇,我想陸神父感觸特別深。待他共祭完,我迎上前去要送他一個紅包,他說:「我不能拿。本來我今天要去菲律賓的,為了這婚禮,我特地改成明天。」我知道他是把小琦當著自己的親人來疼的。

  同樣,我們一家人也是視這幾位神父如同自己的親人來敬愛的,這也是在女兒婚禮上請他們共祭的原因。我先生在天上見到這麼隆重的婚禮,有這麼多好友祝福,不知會有多欣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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