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們先觀賞了一部美國主教團所錄製、推廣聖召的短片,當中藉由神父的現身說法來闡述司鐸生活與聖召的意義。雖然只有數十分鐘的內容,卻表達出神父以愛立於真理,與人同哭泣、同歡笑的司鐸精神,並且透露出真正的英雄──耶穌基督的面容!
一、我所認識的前任教宗若望保祿二世
今年是司鐸年,先來談神父的奉獻生活是什麼?從梵二大公會議所訂定「司鐸職務與生活法令」一書提到,先有一些天主子民為「獻上身體當作生活、聖潔和悅樂天主的祭品」(羅十二 1 ),這一獻身高峰之後,才有了神父的聖召與使命。
剛才我看影片時,內心有很多觸動,特別是講到前任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的部份。直到現在,我還清楚記得幾次跟他短暫接觸,驚鴻一瞥的經驗。
一九九○年我第一次在羅馬見到若望保祿二世,遠遠看著他跟許多人不停地握手,許多與教宗握過手的大人或小孩開心地喊著:「我握到了!」
直到一九九三那年,我終於有機會見到教宗,也握到了手,真實感覺那一雙厚實柔軟的大手。當天教宗演講,一進會場坐定,就有人遞給他演說稿,這時,教宗突然站起來說:「我還是站著講好了,最近報紙說我們教宗已經不行了……。」三年後,我到義大利參加修院講習,坐的位置離教宗很近,不由自主地跟他多握了幾下,他還特地看了看我。
印象最深的是二○○五年復活節前夕,當時羅馬氣氛很詭異,正是他老人家瀕死邊緣那年。稍早是他感冒,媒體大肆報導他已病危,醫生正給他作氣切急救,媒體紛紛猜測,他是否會在復活節早上,一如慣例出現在窗口,跟全球教友報告復活節喜訊?當時伯多祿廣場擠滿了等待聆聽教宗祝賀的人潮,當窗子一打開,教宗一出現,所有的人都拼命鼓掌,這一刻真是出人意料之外!當教宗對著麥克風講話時,卻只聽見一連串嘶、嘶聲傳出,做了氣切的喉嚨已講不出話,卻還一直努力講,甚至看到他懊惱地往桌上一拍,右手才舉起來降福民眾。
目睹此情,我眼淚都掉下來了……這種無聲的表達,似乎比任何言語都更強烈!台下 眾各個報以最熱烈掌聲 ,不斷為他加油。教宗超乎往常又降福了一次,才在別人的攙扶下消失在窗口。從此以後,他再也沒有在這窗口出現過了!
後來他病重的消息傳出,世界各地的人蜂擁而至,整個羅馬大街小巷,特別是伯多祿廣場教宗出現的窗口下, 眾唱著聖歌,彈著吉他,相信教宗在梵 蒂岡辦公室裏都能聽到。最後公佈的訊息是由教宗親手寫的,由一位蒙席代表唸出:「以前我找你們,現在你們來到這裏。」因為教宗知道,有很多年輕人來此陪伴他。此刻,許多人的心靈都被觸動了!
後來,窗口又有人站出來,是新上任的教宗本篤十六世。他在第一次演說中提到:「若望保祿二世在天堂的窗口祝福我們!」這句話真是意義非凡。很少教宗能如此被稱為已在天堂,被民眾稱為:「 Great JPII 」。雖然在他臨終之前,各種不利於他的流言紛傳,但在此刻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教宗堅持到最後一口氣,閉上眼睛,把靈魂交給了天主。回顧他的一生,全心全力做好司祭職,真的是獻上自身,當作生活、聖潔和悅樂天主的祭品!
二、我的司鐸經驗談
天主召選了普通的男人做神父,一個平凡的人憑什麼能做神父的工作呢?絕不可能憑自己。神父有人性的軟弱,憑什麼能承擔並滿足教友的期待?從未當過本堂的我,一做就兼任松山與永春天主堂兩個本堂,感覺像是初為人父,就有了雙胞胎子女一樣。
今年是司鐸年,教會很希望在神父短缺之時,推動更多人投入聖召。回想我三十多歲擔任小修院院長,帶領修士們時,才首次體會到:「弟子」是指什麼?也才體會到教宗若望保祿二世的心情。看到這些十多歲的年輕人,使我憶起二○○○年世界青年日,教宗若望保祿二世面對全場一百多萬人舉行閉幕彌撒時,把握每一次機會不停地向盡情鼓掌的所有年輕人招手,表達對他們的關心,此情此景真是令人難忘。平凡如我都當了神父,面對這些願意努力接受挑戰,準備成為神父的修士們,內心更產生一股特殊的感動。
也因此,每逢週一與週五教課的日子,我的心情特別高興。因為可以跟這些未來的神父講授「教會藝術」、「信理神學重整」等課程。即使是上輔大的必修課程,如「人生哲學」,與這些「晚上了不起,早上起不來」的大學生分享生命的喜悅時,都覺得幸福!因此,如果真說神父有什麼了不起,教友應該更是了不起,不是先由教友願意獻上身體當作生活、聖潔和悅樂天主的祭品,才會有神父出現的嗎?
三、神父的角色
神父的角色是什麼?是天主在信友團體中設置的職員,很像是「店小二」為「客官」倒茶、送水的服務一樣。當教友渴了,提供聖血;教友餓了,提供聖體、聖言等服務。
「司鐸職務與生活法令」曾提到:「神父享有『獻祭』和『赦罪』的聖秩權力,並以基督的名義,為人類公開執行司祭的職務。」如剛才影片中所提的:「沒有神父,就沒有聖體聖事。」當我們領聖體時,神父說:「基督聖體」,教友回答;「阿們」。這簡要的對答,是很有意思的,當教友答「阿們」時,不但承認這是基督的聖體,同時也代表了大家都是聖體的領受人,應圓滿和諧地在一起,有如渾圓的聖體,因而提升了神父努力執行聖秩工作的整個意義。這正說明了神父僅僅是代表基督,執行他所領受的聖秩服務的權力而已,絕非是你爭我奪、高高在上的權力。
藉著主教的手司鐸接受了聖秩和使命,已被擢升為基督所具有三個特徵──師傅、司祭、君王的服務人。
師傅就是教導者,司祭在於提升信仰生活,君王則是帶領天主子民前往天主的國度,因此神父是基督的服務人。而基督即是在座同樣領了聖體聖事、受聖神傅油的每一位,這讓我們體會到,我們是分享基督的職位,在整個教會逐漸建立了天主子民、聖神的宮殿、基督的身體。
我今天所講的,全是根據「司鐸職務與生活法令」這本書而來的。其內容豐富,閱讀起來雖然生硬,稍加解釋之後,會覺得很有意思。
四、司鐸職務與生活所追求的目的
在基督內彰顯天父的「光榮」,如同接受禮物一般,使人有意識地、自由地、感激地接納天主在基督內所完成的救恩工作。因此當每個人願意成為更完善的人,就是天主的光榮,也是神父的光榮。如影片所介紹的,一位當了八年的棒球球員、十五年的專業演員,竟在二○○○年寧願捨棄球場的全壘打與鎂光燈下的角色,當了神父。因此,每個願意成聖的人,不是去扮演別人,而是做好自己,因自己就是天堂舞臺上的主角。換句話說,這就像是擊出了漂亮的安打,不是飛出球場邊界,而是飛過生死界,飛進了天國,這就是我們所追求的目的。
五、聖母參與了救恩的崇高地位
在所有承受天主救恩,或在卑微、貧苦的人類當中,具有美好特質的聖母瑪利亞最崇高的一位。因為這位傑出的熙雍女兒,在長期盼望恩許之後,時期終於屆滿,為人類帶來了新的救恩秩序──耶穌基督。
1. 由聖母顯靈聖牌來談聖母的特質
法國修女嘉德琳,或稱加大利納,在 一八三○年十一月廿七日 的晚上,聖母第一次顯現給她。之後,她又看到聖母顯現在一片雲霧當中,雙手捧物下垂,要給大家。剎時從她手中射出多道極其美麗的光芒,蓋住雙腳。不久,光芒變少,雲霧散開,她發現聖母是踩在地球的一條蛇上。接著圖像變化,呈現出一個很大的M字母,十字架在下支撐。M字母下有兩顆心,燃燒著熊熊大火。右邊這顆心有一把利劍刺穿,左邊這顆心有棘冠圍繞。在整幅圖像周圍有十二顆星星圍繞。一會兒圖像消失,形成了一個橢圓形。修女當時不知道這是表示什麼意思,於是聽到聖母解釋:
「我希望妳照著妳所看到的圖像,去做聖牌或雕像,施送給人。」聖母又說:「我就是創世紀所預言的那位,即『女人,妳的後裔要踏破蛇的頭顱的那一位』;旁邊一圈文字寫的是:『吁,始胎無染原罪者,我等奔赴到妳台前,為我等祈!我就是無染原罪者,M代表瑪利亞的名字,底下撐著耶穌的十字架代表瑪利亞在十字架下,獲得殉道的榮冠。右邊的心代表:當耶穌斷氣的那一刻,聖母瑪利亞的心是何等的痛苦,好像被一把劍深深刺透。左邊帶著棘冠的心,代表耶穌聖心。外圍的十二顆星,是若望《默示錄》提到的女人,身披太陽,腳踏月亮,頭戴十二顆星的王冠。是她給我們帶來了一個嬰孩,這個嬰孩是我們的救主。」
嘉德琳聖女便問聖母:「剛剛您手上漂亮的光為何現在都不見了?此時,聖母臉色顯得沈重,難過地說:『那是因為人們不要。』便將手翻過來,顯出手上各個指節上,原來都有各色各樣極其美麗的寶石,光芒即是從這裏發射出來。瑪利亞解釋道:「這些寶石是天主賜給世界的所有恩寵與光明,卻因為人不求,光芒便愈來愈少。」聖母是我們的媽媽,凡事都為子女著想,她巴不得大量分送給人。卻因我們不求,而使瑪利亞聖心的熱火與愛,給不出來!這為聖母媽媽其實是最痛苦的事。因此,天主將全部的恩寵,放心地透過諸寵宗保聖母瑪利亞要完全給予人,甚至重得使瑪利亞的手都抬不起來。
2. 滿被聖寵者──聖母瑪利亞的生活與救恩角色
瑪利亞憑藉著什麼給我們恩寵呢?一開始不正是一把利劍?這把利劍由西默盎預言,將刺穿瑪利亞的心。當時瑪利亞只不過是抱著小耶穌的母親,乍聽之下她心裏一定不解,自己如何能被利劍刺穿?不知自己將來究竟會面對怎樣可怕的未來?
瑪利亞就是如此「笨」,怎麼說呢?她期待救世主的來臨方式,跟當時以色列婦女截然不同,不是讓自己多生小孩以生出救世主。而是默默地熱切祈禱,為這世界的得救,奉獻自己的童貞。因此,在教會的傳統中,她很早就進入聖殿,決定獻身為貞女。當大家都想做偉大的事時,瑪利亞不見了。直到適婚年齡,司祭為她選中了另一個憨直的若瑟跟她結婚。尚未成親時,大家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又是瑪利亞「笨」的地方。她不為自己跟若瑟說明狀況,只說自己是跪在房間祈禱時,來了一個天使,稱她是充滿聖寵的瑪利亞!說她將會生一個兒子,被稱為君王,將以色列人從苦難中拯救出來。當時她想:「我根本不認識其他男人,這事怎麼可能?」使者告訴她說 : 「妳不要害怕,在天主眼中沒有不可能的」,於是她回答:「阿們」,意即「願天主的旨意成就在我身上。」而若瑟也「笨」到當時也不質疑瑪利亞,只是暗中著急、難過,想秘密地跟瑪利亞解除婚約,因為如不秘密進行,當瑪利亞未婚懷孕消息一被人知道,會被眾人以石頭砸死。直到後來天使在夢中顯現給他:「若瑟,不要怕娶妳的妻子瑪利亞。」若瑟才接受瑪利亞為妻。
可想而知,恩寵滿被的瑪利亞,在生活其實是如此無奈。但她從不去想自己是天主的母親,一開始只是將自己奉獻給天主。不論發生什麼,就是全心接受。聖母是所有人類中,真正奉行天主旨意的人,完全沒打折扣!
當耶穌背著十字架,眾人都喊著釘死他!釘死他在十字架的那一刻,當時法令,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的人,都是罪大惡極的幫派首領。身為耶穌母親的瑪利亞她的心底會不會問:「難道承行天主旨意就是這樣嗎?難道拯救世人就沒有別的方式嗎?好吧,若這就是天主旨意,我也沒有別的辦法,只要耶穌還奮力撐著一口氣,我就是支持者、陪伴者,陪到最後。瑪利亞的心強忍著翻攪,強忍著眼淚,強忍著辱罵,跟隨在耶穌旁邊。最後,耶穌對若望說:「這是你的母親!」對瑪利亞說:「你看,這是你的兒子!」瑪利亞眼看著自己照顧了三十多年的兒子,如今要死在十字架上,眼淚早已流乾。面對這一切,瑪利亞都接受了。當耶穌說:「我的天主,我的天主,你為何捨棄了我?」之後嚥下了最後一口氣。此刻的聖母似乎完全沒有任何指望了,也不知自己活著意義何在?雖然聖經上沒有記載,教會傳統卻相信耶穌死後三天復活顯現,聖母應是第一個知道的。耶穌先讓他的母親明白,自己已照預言復活了,然後才顯現給跟隨他的瑪達肋納及門徒們。
由此看出聖母真的是「笨」,笨到不會呼天搶地,為自己的兒子辯解──耶穌是如何為世人贖罪而被釘死的。她完全不說,只是默默陪著耶穌,站在十字架下,直到耶穌斷了最後一口氣。正因如此,魔鬼完全拿她沒辦法,無法使瑪利亞發狂,到咬牙切齒要去報復害死耶穌的人等等,她單純到只是不斷付出心力。魔鬼的一貫技倆是想盡辦法,使人覺得心理受到傷害,覺得自己大可理直氣壯地去做一些迫害別人的事。甚至憤而質疑天主,不相信天主,從此與天主一刀兩斷。這是魔鬼最終的詭計,當初牠也就是這樣離開天主的!
可是對瑪利亞,魔鬼則一籌莫展,因瑪利亞「笨」到絕不這樣想,也因此輕輕鬆鬆、簡簡單單地就將魔鬼踩在腳下了。諸寵宗保的瑪利亞,完全不理會魔鬼各種爾虞我詐,只是一心一意讓天主的光榮完全穿透在自己身上,完全跟世人分享。瑪利亞透明到任天主透過她把所有的恩寵施加我們身上,自己毫不保留地跟我們分享,因此被稱之為諸寵宗保。這位傑出的熙雍女兒,真是為我們人類帶來了新的救恩秩序。
為此,她要我們每天死心踏地跟隨耶穌。換句話說,瑪利亞怎麼單純,我也要怎麼單純。每個教友都學習瑪利亞度奉獻的生活,背起自己的十字架,好好過孝愛的每一天。一起過著聖化奉獻生活。參加彌撒時,才可放心地跟著神父一起說:「我們將人類勞苦的果實和麵餅,呈現給禰,」這其中有我的眼淚、血汗、……當然也有我的喜樂,「以成為我們的生命之糧。」以及人類勞苦的果實──葡萄酒。」跟隨瑪利亞單純的我被多少事壓榨至今?「一起奉獻給禰,使成為我們的精神飲料。」如此一來,才能真正體會奉獻的意義。
最後我再次呼籲大家:司鐸年不只是為神父慶祝而跟教友無關的一年,每個教友都具有普遍司祭職,而神父是特殊司祭職。大家一起來奉獻我們的生活,才能呈現出天主的子民、基督的身體、聖神的宮殿。若大家都這樣生活,這是多麼有意義呀!這樣才能真正有意識地自由地、感激地、接納天主在基督身上所完成的工作。每個人都應像聖母瑪利亞一樣「笨笨」地完成自己的使命與奉獻。
今天在場所有的人,都是「笨笨」的。當別人都很聰明地發展自己的事業,找尋自己的天主時,各位卻還願意在神修小會內努力付出,我在此恭喜及祝福大家,最後也祈求天主聖母瑪利亞,為大家求得所需要各種的恩寵,一起從聖母身上學習她的單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