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泉 第87期 以信德交託.以愛德分享

片刻已成永恆

譚璧輝

 

  按照慣例,每年七月三十一日的聖依納爵慶典,分別由聖家堂和聖心堂輪流主辦,活動內容包括茶會、座談會和感恩祭。

  二○一○年輪到我們聖心堂主辦那年的慶典,感恩祭更是慶典的高峰,尤其當天的主禮是單國璽樞機主教,負責禮儀的兄弟姊妹無不是興奮中又帶點緊張,因為這是第一次樞機主教到我們堂區主持感恩祭。由於當天原訂的輔祭人員因故無法上場,主辦者臨時派我和徐麗娟姊妹擔任那台感恩祭的輔祭。我們兩人抱著忐忑的心,強作鎮靜,換上輔祭的衣服,站在更衣室等候樞機和其他共祭神父的來到。不久,更衣室的門輕輕推開,走進來的是一位衣著樸實,提著一個黑色皮包,堆著滿臉慈祥笑容的長者,真的令人不敢相信,出現在我們面前的竟然就是今天感恩祭的主禮單樞機主教。當我問他:「樞機主教,請問您的禮冠和權杖在哪裏?」時,他笑著說:「今天是我們大家庭的聚會,都是自己人,不需要那些東西了。」然後他便穿上祭披,也不戴小紅帽,就這樣主持當天聖依納爵慶典的感恩祭。

  首次聽到單樞機的名字應在二十多年或將近三十年前,那時他是遙遠花蓮教區的主救。再次見到樞機是他擔任輔仁大學董事長,而我是校內的一名老師,偶爾會在學校正式的集會中由台下仰望頗有威嚴的他,對這位全校最高長官,我們都恭敬以對,而當時,我卻窺見在他嚴肅的面容下,似乎總流露出淺淺的微笑。六年前,當樞機罹患癌症的消息傳來,他並且開始在全國各地舉行「生命告別之旅」巡迴演講時,我也是台下的聽眾,甚至有一次,我坐在國父紀念館的走道上,與全場數千人一起安靜的聆聽他與星雲法師風趣幽默的生死觀的對話,兩位世界級的宗教大師各由自己的信仰觀點談論生與死的話題,二人對生命的積極和對死亡的豁達,真令人感動,令人難忘。

  在二○一○年聖依納爵慶典,意外的在感恩祭中擔任輔祭,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樞機,沒想到竟然也是最後一次。在當天感恩祭過程中,由於我的座位靠近他,我可以清楚看見他專注與虔誠的神情,他在講道中不斷提到自己是「廢物」一件,但天主卻願意「廢物利用」。真誠的言詞,諄諄的勸導,讓我強忍著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昔日嚴肅的單樞機主教已經在病痛中蛻變為一位慈祥和藹、幽默風趣、善用每分每秒積極勸勉世人的智慧大師。

  樞機辭世的消息確實令人欷噓,然而,二○一○年為他輔祭的那一個多小時,卻永遠留在我的腦海中,他溫潤的笑容將會在我的記憶中不時的閃爍發光。

  安息吧!親愛的單國璽樞機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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