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七年初,岳偉利修女在關西主辦一個「大專同學會」的年度避靜,我參加的那一組,輔導神師就是徐可之神父。因大夥都年輕,怕有人是初嚐避靜,徐神父就先用一個很容易理解而且生動的比喻,告訴我們什麼是「避靜」。神父說:「避靜就如一桶水,將它靜靜地放著,不要去攪動它,不久就會看到它底下濾出的沙啊、草啊、雜物啊等等。」自此,我愛上避靜,因為我想沈澱出生命的質,並且認定徐可之神父就是我神修上的輔導神師。
對一個剛離開學校踏入社會的年輕人,對工作、對生活甚至對信仰都有許多的困惑與不解。徐神父卻遠在彰化靜山,為了跟神父做避靜,至少每年歲末必定搭自強號南下,去做三到五天的年度退省。對一個雙眼迷矇、滿懷疑惑的年輕人,神師每每在傾聽之後,給我最真確的斷語就是「妳是天主眼中最寶貴的女兒」。反省自己雖在工作上進取,信仰上鍥而不捨地追求主,但對活出主的愛,尚有一段看不到盡頭的距離,怎麼看都很難看出自己是「天主眼中最寶貴的女兒」。
由於常和神師談及自己的工作及生活中所發生的種種,久而久之,有一天,神師對我提出一個很有建設性的結論:「妳啊!總是勇往直前,從不旁顧。可以把眼界放寬,不要把它裁成一條狹路。總像小孩子,一不高興就是討厭,從沒第二個反應。人慢慢長大了,就應學會如何接受不一樣的人及事物。」這成了我日後自省時的準則:「長大了,該如何有大人的思言行為?」
早年跟神師退省時,似乎神師會按照我的情況,設計一系列福音內容讓我循序漸進地閱讀,引導我進入聖經的情境,然後深切地反躬自省。譬如,若翰洗者(瑪三13~17)與伯多祿(若十三1~20)在聽了耶穌的言語後的態度;若翰洗者,一個有聖神在心中的人,聆聽基督言語,他的態度就是純粹的相信天主的話不會錯,是一個充滿聖神的若翰;伯多祿謹守「主僕之份」,不敢讓師傅洗腳,充滿「世人的光榮」,雖有好心,卻因著血肉之心,無法深入老師言語的中心思想。
神師的這段福音反省材料,多年來一直提醒我,要追求成為「充滿聖神的若翰」──純粹地相信,提防成為當時謹守「世人光榮」的伯多祿。
暮春三月,曾在靜山做五天避靜;第二日清晨去嘉義參加友人父親的喪禮,回來已過半日,又有彰化的朋友來訪;次日夜晚神師責備我,「沒有進入避靜的氣氛」,當然難過,但事後反省,神師用心指正我,不要把自己的一些事攪在一起,又避靜、又參加喪禮、又有朋友來訪,到時弄亂了自己;使得自己有如當時的門徒一樣,分不清、悟不透主的愛意與訓誨。
跟神師在一起的時間,大部份是避靜時刻,神師注重避靜的氣氛:即是放下自己所有的一切,來尋求生活的天主。這個內在的根源找著了、擁有了,其他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為現代人而言,避靜只是帶些問題來整理,目光是集中在整理問題,而非生活的主。固然,問題終會解決,只是回去後又碰上了另一些問題。「問題」於是又出現了,周而復始,永不止息。
倘若生命真有三萬天,我蒙受祝福在第一個一萬天的末期,遇見徐可之神父。他帶領我穩穩地走上第二個一萬天,在人生的奮鬥期充滿戰鬥力。在信仰上,因避靜帶給我的生命沈澱與渴望擁有內在根源,在徐神父的引導下,從個人生命的歷程中,我真的看到、體會到自己真是「天主眼中最寶貴的女兒!」
今逢徐可之神父入會六十週年及耶穌會金慶,在主前俯伏朝拜,因祂給了我們這麼一個好牧人──徐可之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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