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台南李蔚育神父的聞道出版社爲慶祝婦女年出了一本書《我揀選了妳》,由幾位文章常刊登在天主敎刊物的修女和女性敎友作家執筆,內容是見証天 主在我們每個人身上的恩寵,有些人寫的是身體的健康,因爲依靠天主而得以痊癒, 有的寫認識天主之後生活上的改變,我也寫了一篇〈回首來時路〉投稿,記得那 年是台南敎區主辦慶祝「婦女年」的大會活動,並且誠懇邀請文章刊在《我揀選 了妳》一書的作者一起參加慶祝大會,當時我眞想參加,但想一想我自己的文章內 容,我就裹足不前了。
我寫的是關於自己身爲精神官能症患者,因天主恩寵的照顧,心靈的傷害得以復原的經過。當我要將這篇文章投郵時,母親極力反對,她認爲別人知道我曾經有「躁鬱症」的毛病,會讓別人輕視我,而且我現在一切都很好,就不必再提過去 了。
我個人認爲在現代這種壓力這麼大的社會裡,心理無法調適的人不計其數,很多信仰的見証都偏重於具體身體的康復,心靈受到極大的傷害後,能再恢復健康者 很少,而能用筆仔細表達,讓大衆了解患者本身和他們搏鬥的經過者就更少了,我希望我的文章被有需要的人看到,並能鼓舞他們不要放棄生活的勇氣與對生命的期望。現代醫學科技的進步,有適當的醫療照顧再加上病人與醫護人員的合作與互信,眞的可以幫助一些人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享受美好的人生。
我在復原的漫漫長路裡,信仰給了我很大的支持,我選擇了對我較無壓力的工 作,而且我也終於明白所謂較無壓力的工作,其實就是比較適合自己性向的工作。天主按照祂的計劃造了我們,有人有玫瑰花的特質,有人有水仙花的特質,配合自 己的特質而努力發揮,不盲從社會潮流去追求自己所沒有的,就不會痛苦不堪,相 反的還能泰然自若,盡情揮灑。
我原來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卻一畢業就選擇做貿易,因爲二十幾年前大學外文系畢業,很容易找到貿易公司的工作,十幾年做下來,雖然曾經上過國貿實務班,所賣過的東西更是包括食 ' 衣、住、行,從天上飛的直昇機到海裡的新鮮烏魚子海 產罐頭都做過,可是老闆總是嫌我反應慢又不會說謊。
後來我實在做不下去了,結果轉行去一家大型的補習班敎英語會話,在和爲貴神父的輔導下,我看清了我的性向是比較傾向敎書的性質,在別人認爲有極大壓力 的補習班敎學工作,對我反而成爲很有挑戰的事情,以前在貿易公司時被磨掉的自信又漸漸恢復,而且以往的實務經驗,對我的敎學也很有幫助。
我寫了病癒的經過,然後把那篇文章定名爲〈回首來時路〉,而且用了一個陌生的筆名,希望沒人知道是我寫的,當我把稿件寄出後,開始有點後悔沒聽我媽的話。我祈禱那件稿件會被弄丟,結果文章不但被好好的登出來,而且文後還附上我的眞名,而且說我是高雄伯鐸堂的敎友。當我接到《我揀選了妳》這本書時,我眞的希望所有我認識的人都別看到這篇文章,看到這篇文章的人我都不認識。
這是五年前的事了,這五年來我的工作比以往更穩定,感覺上自己也更認識天主,過去我很少看書,這幾年買書、看書成了我的嗜好,天主讓我品嚐生命的豐富 與美好,我只是隱約記得在《我揀選了妳》的書上有篇我的文章,至於是什麼題 目,老早就忘了。
今年九月的某個星期五晚上,我去探訪楊曉娟修女的「康達之家」回來後,母親說有位姓洪的先生打電話找我,說是有人看到我的文章,想與我做朋友,我以爲是許家琴的《病中感言〉在《善導週刊》登出之後的讀者迴響。十點多,這位洪先生又來電話,原來他是洪山川神父,我每週都在《敎友生活週刊》的廣吿版上看到洪山川神父的監獄牧靈的募款廣吿,對這位洪神父就只有這點印象,洪神父說有位讀者想透過他認識我,他吿訴我這位讀者的工作與家庭背景,問我願不願意與她交友,因爲她看了我的文章後想和我做朋友。洪神父問我目前的工作情形,最後竟然發現這位讀者是靜宜大學外文系晚我一屆的學妹,不過我們當時並不相識。
因爲今年九月十九日那一期的《善導週刊》有登我把許家琴老師的錄音帶整理成文字稿的文章,名爲〈許家琴的病中分享〉,所以我實在想不通爲什麼有人看了〈許家琴的病中分享〉之後,要來與我做朋友,洪神父說這位讀者是看了一篇名爲〈回首來時路〉的文章要認識我。我一聽「回首來時路」這幾個字,當下認爲這好像不可能是我寫的東西,因爲光聽名稱就有一點往事不堪回首的樣子,我是個開朗的人,怎麼會選用這種題目。後來他提到我用的那個陌生的筆名,我才總算想起這件事,放下電話後趕快把《我揀選了妳》找出來,看看到底當年寫了些什麼。
我與這位讀者當晚就通了電話,而且幾個星期後,洪神父還帶她從嘉義來看我,據說〈回首來時路〉那篇文章被嘉義聖瑪爾定醫院影印和另一篇別人的文章放在精神科,這位讀者去看精神科門診時,在門診的地方正在辦類似福傳的活動班,有人彈吉他而且發單張,因爲另一篇文章印得較吸引人,所以這位讀者當時並沒有看我的文章。她家住北部,後來在從嘉義坐車回家的路上,因無聊拿出來消磨時間, 看到「躁鬱症」幾個字才吸引她仔細讀下去。
想想我與這位讀者,在二十幾年前在靜宜大學的小小校園內,多少個晨昏曾擦肩而過,都未曾相識,二十幾年後,卻因「同病相憐」的機緣而得以結識,洪神父在做監獄牧靈的工作之餘,還願意幫助這麼一位陷於「心牢」的敎友,他爲了找我,打電話給高雄伯鐸堂的本堂神父,因爲〈回首來時路〉文後介紹我是伯鐸堂的敎友。碰巧神父外出,又打電話給聖功修女會的李純娟修女,因爲我在文中提及曾參加李修女主持的避靜,李修女說不認識,後來託一位新興區法蒂瑪堂的司琴杜國珠小姐,在高雄市警察局上班找到我的地址,據說全高雄市與我同名同姓者有 三人,按伯鐸堂的地址,判斷我是那一個。
最後是杜小姐去潘瓊琚老師家看到家琴的〈病中分享〉登在《善導週刊》上有我的名字,杜小姐不知道潘老師認識我,只是順便提及她正在找我,所以是我們神修小會的會員李菖薇的夫婿潘瓊琚老師給杜小姐我的電話。
有精神病的人在恢復病識感後,多數會感到精神上痛苦不堪而想自殺,我的學妹也向我坦誠相吿有多次想輕生,因爲想到住院的經驗就覺得痛不欲生。現有機會就講講電話,彼此鼓勵。能夠認識這位學妹固然勾起不少往事回憶,令我珍惜現在擁有的身心自由與健康。
記得家琴臨終時不斷口誦「感謝天主」、「讚美天主」、「天主與我們同在」,我相信家琴在天主內與我們在一起,而且在天上時時不斷爲所有病苦轉求,讓病人得到適時的幫助。謹以此文感謝當年編輯《我揀選了妳》這本書的所有工作人員的辛勞,這不但是一本福傳的好書,也爲二個素不相識的人,搭起一座友誼的橋樑,更感謝照顧主羊的好牧人洪山川神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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