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泉 第90期 罪過與補贖、 善果與道路

尋找使命的丁大田

戎巧復

 

  「來!大家吸氣,用力吸,注意,要吸到兩側的腰撐開,有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橫膈膜打開來了!好!發聲,ㄚ~ㄚ~ㄚ~,用力往下,用力,嗯!嗯!嗯!聲音要落在中心點,才會乾淨。」說這話的人是唐鴻芬,她正在丁大田和吳美慧家的餐廳裡,指導著羅文森、陳擎虹、李玉京、侯慧群、褚世傑、賴惠珠、陳雪琴等人正確的發聲方法。

  原來他們成立了小會合唱團,每兩個星期的星期日下午 14:30 - 16:30 練唱。小會合唱團二○一三年十一月成立,暫定名「神修合唱團」,目前已有十五位小會會員和七位非會員參加,團員增加速度相當快,這當然是因為指揮—輔仁大學聲樂教授唐鴻芬的盛名遠播,不過和大田、美慧提供的舒適環境也有關係,大田家不但場地寬敞,而且美慧每次都準備很多好吃的水果、點心,讓大家練唱完之後,開心地邊吃點心,邊聊天,甚至有人連晚餐也一起解決了。

  小會合唱團能成立,是因為鴻芬和大田的一句話。去年共融營時,鴻芬聽到小羊好聽的歌聲,說:「我們可以組個合唱團啊!」在旁邊的大田接著說:「好啊!就到我們家練唱。」大田家那時正預備整修,為了提供給大家完善的練唱環境,整個空間重新做了設計,直到十一月才裝修完成,小會合唱團就此開張大吉。

  合唱團團長雪琴說:「有一次練唱結束後,一行人走在往捷運的路上,世傑、慧群唱起唐老師創作的「上主是光」的小曲子。歌聲吸引了一位渴望學唱歌的太太,主動前來詢問有關合唱團的相關訊息,這位太太雖不是教友,但她的渴望打動了我,我邀請她有空時來我們合唱團看看。晚上我給唐老師打電話,跟她分享這件事。她說:「唱歌是可以傳福音的,我們繼續努力喔!」感謝天主給了我們這麼棒的老師及慷慨的丁大哥伉儷提供六星級的練唱場地,還有我們這麼努力的團員們,我們真是有福的人啊!

  小會有幸!能有這麼一群願意嘗試以歌唱傳福音的人。這也是大田的初衷,他說福傳要生活化、多元化。他有個奇想:也許有一天,他和小會一些會員能像街頭藝人一樣,在街頭以歌聲傳福音,一定能夠吸引更多人對天主的嚮往,這不就能夠擴大福傳面了嗎?

  其實,小會早在三十多年前,就曾經組過合唱團,團員人數也不少。記得當時是孫長安發起,那時就是在大田和美慧家練唱,由當時還沒入修會的陳琦玲指揮、鋼琴伴奏。還記得我的婚禮彌撒就是由小會合唱團帶唱,我那些從來沒接觸過教會,不知道天主教是什麼的學生,還跟我說︰「老師,婚禮中唱的歌好好聽,讓人好感動喲!」可惜當時年輕,不懂得利用這大好機會福傳。不過說來,我可是受合唱團之惠的人。後來陳琦玲入了修會,合唱團也就散了。

  小會兩個世代的合唱團都在大田和美慧家練唱,不是沒有原因的。除了大田兄的奇想外,他說他一直對唱歌就有興趣,從初、高中便參加合唱團。家裡有鋼琴可讓女兒彈琴伴奏,小會家人既然有興趣唱歌,就請大家到家裡練唱!他願慷慨提供場地。我想,最主要的應是丁家的小會意識濃厚。大田和美慧在一九七四年就做終身奉獻,是小會最早以公開儀式宣告自己是神修小會終身會員七人中的兩位。他們認為自己一輩子都是小會人,當然願意為小會做些事情。大田說:「在鴻芬專業、認真的帶領下,我們這一群烏合之眾也有了一些些的進步。練唱之後的點心時間,大家自由交談,在歡樂的氣氛中,凝聚力自然產生,團員之間的互相關懷,增加了彼此之間的感情,無形中也就有了團體意識。」他覺得這對小會的發展一定有正面的意義,他也邀請年輕人參加,他說歌聲是沒有代溝的,如果人多,可以再成立一團。

  採訪大田,當然不能不提起美慧,雖然美慧一再謙辭,說這是大田的專訪,不要提起她,但至少要說說她的近況。大家最關心的應是他們倆人的身體狀況。美慧去年乳癌開刀,目前一切正常,不過仍需服用藥物,並定期複檢。她辭了大部分的工作,只留下輔大夜間部的導師(星期一到五的晚上都要留在學校)和日間部的幾節國文。導師的主要工作是陪伴學生,她覺得較有意義,而且是和年輕人相處,她喜歡這份工作。

  大田則是在今年四月,動了「腹腔主動脈血管瘤」的手術,在血管裡面裝了一個支架,保護變薄、變大的血管。其實他在五年前,就發現了這個瘤,但當時台灣這方面的醫術不夠,所以每三個月做一次追蹤,直到今年才開刀。美慧笑說︰「醫生說緊張、有壓力時,血管比較容易破,所以我這五年來最重要的工作,就是不讓他生氣。」

  大家都知道,十二年前,大田在非洲染上瘧疾,差點要了他的命,直到現在他還很感謝小會會員為他做的連線祈禱。他說命雖然撿回來了,但體力差很多,所以從非洲回來後,就沒辦法回到婦產科。現在他做的是最熱門的醫美和預防老化、體重管理。鬼門關前走一回,大田說有很多的看法和以前不一樣了,現在完全不追求物質上的享受,不在乎吃、穿,對生活的要求放得開。不過對醫學有點失望,因為太多的政治、種族、商業因素摻雜其中。他說高科技醫療這麼進步,但對非洲人一點用都沒有。當他躺在南非醫院的加護病房時,看著每天被抬出去的病人,想到的就是這個問題。另外,他還想到,天主保留他這一條命,到底要他做什麼呢?一開始他覺得自己一定有個使命,可是到如今十二年了,他還不知道天主要他做的是什麼?

  對一個投身五十多年的團體,必然有所期待。尤其是和當初同樣充滿了理想、熱情的夥伴,感情仍然深厚,期待也就更深。大田有些許感慨地說:「小會是個好團體,但我對這團體的成就不滿意。」他希望小會能夠更成長、茁壯,把小會精神發揮出來,讓很多人受惠。

  首先,可以好好調配人力資源,他說小會有各方面的人才,他們的專業不因退休而消失。小會可以把這些人力整合,或是把他們推薦給教會內需要的機構,或是在小會內開各種不需要收費的課程,讓有興趣的人來聽,這樣就可以傳揚小會的精神。

  另外,他認為台北分會可以不必這麼「龐大」。他說一個有許多「老」會員的組織,因為會員之間的感情已很深厚,新會員是進不去的。只要有一些老會員的熱火稍稍消退,組織就沒有辦法發揮功能。以台北分會來說,可以分成三、四個團體,最好是二十人左右,會員之間才能彼此凝聚,而且有利吸收新會員。各團體之間可以彼此支援,互相競爭,才容易落實小會宗旨、精神。

  還有,就是小會的基金,他認為基金沒有發揮功能,即使他身為基金負責人,也沒有著力點。其實大田就是當年基金發起人之一,他說當初成立基金,是大家覺得要做一點事,可是小會沒有這麼一筆錢,當時會員多數是學生,也沒有幾個錢好拿出來。所以有工作的會員盡量捐出錢來,籌的第一筆款是五十萬。那時他們的心很大,想用這筆錢幫助弱勢團體,又想到小會的獨身會員如果住在一起,可互相照顧,所以又想置產。當初訂了章程,也曾把利息捐給安養院。但是對於如何真正運用,大家的意見不一。基金雖然從五十萬成長到五百萬,但隨著通膨的壓力,越來越難發揮作用。

  雖對基金有些失望,但每年大田仍然固定捐款,他說,當然是希望基金能隨著通膨而維持成長,而且給小會,好過給政府。所以他希望小會能成立社團法人,這樣就可利用這些錢,做些事情了。他呼籲財務要透明化,制度要上軌道,小會才可長可久。

  大田說,當初是受到小會的宗旨、精神吸引,而加入小會的;現在他對小會仍有期待,希望小會能更成長、茁壯。想來,這也是每個小會會員的心聲,願我們彼此勉勵,攜手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