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 我的第二位乾哥哥
後來我又遇到一位很奇特的中國人,他是我另一位乾哥哥。當時在巴黎大學讀哲學博士 ,江蘇蘇州人。他對我和中國的關係影響也很大。他是明朝王室後裔,父親排行第三,住在大宅院,無事可做,遂縱酒無度,有辱家風,遭袓父趕出家門,一家三口流離失所。父親死後,母親帶他遠赴上海,他小學爲生記,一面讀書,一面工作。後加入上海地下社會,成爲共產黨。國軍抵滬,與黑社會頭子商議,揪出共產黨員,他便被告發槍斃。警察中也有共產黨員,將他從槍繋名單改換到流放國外十五年的名單上。他便來到法國,接受法國社會主義共產黨的幫助,先讀高中,因此他的法語學得很道地。
他很聰明,頗受哲學系敎授的賞識。也與馬賽地的法國警察打交道,常幫忙解決中國留學生的居留問題,儼然成爲留學生群中的領袖。他很清楚共產主義最大的對手是天主敎,要消滅近一 一千年歷史的天主敎,不讓它在中國生根,就必須先了解天主敎。於是拜望巴黎最有名的神學家,不只聽道理,還買了本每日彌撒經本,每天望彌撒,以便深入體會。有一天,他領了聖體,但心裡一直很害怕。
暑假他離開巴黎下鄉,找到一家供他吃住的農場打工,農場主人是位很有愛德的孀婦,口不臧否人物,自養牛羊雞鵝,並種菜……,很像他已過世的母親。這位老太太很關心別人,使他眞實體會到天主敎所謂的愛德,正是他母親生前所擁有的美德,於是決定領洗。他剛領洗後,我就認識他。
我認識他是因我們這些準備前往中國傳敎的修士必須學中文,因此院方請了中國留學生來敎我們。他那時已拿到哲學博士 ,而我才只是哲學一年級學生。他敎我們中文時,我正好和父親起衝突,我父親並不反對我當神父,也不是不喜歡中國,而是不願我去那麼遠的地方。父親的理由跟中國人很像,很重視長子,如長子離家太遠,萬一家裡有事,趕不及回來處理。敎我中文的他便提議放假住我家,幫我勸解父親。
他這人很厲害,住我家的第一週便透徹了解我父親對政治、社會、書籍等各方面的興趣、嗜好、想法,第 1 一週天天早晚跟我父親出去,話題、見解和我父親如出一轍,令父親大爲驚異,跟我說:「眞沒想到中國人那麼聰明。」我父親非常喜歡他。第三週有一天,他提到我要去中國的事,反問我父親:「你的老大明知你反對,但他會不會聽你的勸吿?」「絕對不會。我那兒子跟我一樣固執,他不會聽我的,我也不會聽他的。怎麼辦?」
「在我們中國一定會想辦法的,他旣然要去,就讓他去吧!」
「那怎麼行?我們家不能沒有長子啊!」
「你還是可以有長子呀!我代替他在你家做長子。」
我父親聽了嚇一跳,靜默良久,才開口道:
「你的意思是說,我讓這個不聽話的長子走了以後,你要在我家做我的義子,做我的長子?」
「是啊!」
「這件事我沒想過,你讓我想想。」我父親沈吟一會,便決定道:「就這樣子決定吧!從今天起,長子就是你了 。」於是他就成了我的另外一位乾哥哥,是我家的長子。後來我離開法國,我父親說:「你走,你走,沒有關係,現在我們家有另一位長子,他會比你更負虫貝的。」
就這樣幫我解決了父子間的問題。我和他的關係一直很好,他後來升神父,不是加入耶穌會,而是重視學術的一個 /5 1.3 731 小團體。我家的婚喪喜慶他全包管,我則在上海升神父。晉鐸之前,我寫封信給父親,請父親爲我準備聖爵。當時法國有此習俗,凡家中有人晉鐸,家人奉獻一刻有家族姓氏的聖爵,以便首祭用。沒想到我父親居然回信說這個聖爵要給明年升神父的乾哥哥,沒有給我。
在我還沒來到中國以前,我就和中國有了密切的關係,主要是朱洪聲和黃家振兩位神父,具體眞實的人比看書更幫助我認識中國,從初步的關係到交成眞正的好朋友。黃神父晚年是在我家養老,後來送到附近安老院,天天有護士照顧他。
廿二 就讀北大哲學系
一九四七年十月初,我來到上海,一週後,坐一艘小船繞山東到天津,住耶穌會院兩三天,再坐火車到北京,先學中文。由於剛好是第一 一次世界大戰後,耶穌會辦的華語學院有八十一位年輕修士和神父,來自十五個不同的國家。中文學程爲期兩年半,過了三個月,我就讀完第一年課程;再過三個月,我又讀完第一 一年課程;再過一、一 一個月我全部修完;前後九個月,我就畢業了 。我決定離開華語學院,因爲天天聽外國中文,沒有什麼進展。
由於我有巴黎大學哲學碩士學位,北京大學核准我進哲學系三年級就讀。班上同學有三十人,沒有人是基督敎或天主敎敎友,他們以中國人方式直接了當問我:「你怎麼吃飯?」意在問我的背景,我回答:「我參加一個宗敎團體。」「你這人很開放嘛,爲什麼參加這麼落後的圑體?」「我沒有錢,這個團體派人來中國,而我想來中國,我參加這個團體,就可以來中國 。 」
「啊…,那你很聰明。」於是他們不再問別的。
我們有位留學德國研究康德哲學的博士敎授,我在巴黎大學也讀過康德哲學,現在要用中文重讀。不知爲什麼,同學對我非常好,一下課便爲我複述老師講課的重點,中文報吿爲我來說,譯名不統一很是麻煩,必須辛苦查字血八,我花了三個星期完成,他們又用一個禮拜爲我修改,才得以交出。他們沒有什麼宗敎信仰,但他們接受我,幫助我很多,使我深覺中國人很有人情味,只要你跟他們好,他們就對你好。
有一天,有位同學跟我說:「很奇怪,我們和你什麼都討論,發現大多數問題,你的看法和我們都一樣嘛!」
「這很自然呀!我們年齢差不多,我只比你們大兩歲而已。我們都是一 一十幾歲的年輕人,所以很多問題是相同的。」
廿三 鑽研柏拉圖哲學的學者
他們中有位非常聰明,已將笛卡兒法文本翻譯成中文,法文相當好,我們成了摯交,他是個很正直的人,他的女友加入中共幹校,他便和她脫離關係。一九八九年我去大陸參加甲骨文國際會議,結束後,我從河南安陽坐火車到北京,以便搭飛機到香港。我曾順便去北京大學看他,當時六四天安門事件才過了兩個月,軍隊駐守北大,誰都不能進去。我憑過去在德國集中營的本事,找到一位同時參加甲骨文會議的日本學者幫忙,坐他的車子進去。軍人盤問時,要我装儍,什麼話都不說,以他的助手身分進去。
這位同學現在是中國唯一能直接從古希臘文柏拉圖全部著作成翻譯中文的學者,北大給他一筆經費,他全用在研究、翻譯及參考資料上,結果三餐不濟。他收集了英、法全譯本,他仍繼續學希臘古文,從希臘原文翻成中文,是位非常用功的學者。文化大革命時他在內蒙古做苦工十三年,後來回北大,通過計劃,從事這項翻譯工作。文革期間,他的太太過世,女兒遠赴澳洲,只剩下他一人孤獨多病。後與一學數學的女子成婚。
廿四 學者太太的夢境
我去他家時,他的太太在晚餐桌上突然說:「你是位神父,我有一內心秘密從未吿訴過別人,我現在要吿訴你。我還不認識我先生時,曾做一夢,夢中看到外國人建的敎堂,我以前從沒進去過。突然裏面有聲音告訴我,要我不用害怕,可以進去瞧瞧。於是我就進去,我發現牆上有很多人像,其中有一美麗女子,白衣藍帶,微笑招呼我走近,並吿訴我說:『你不要怕,我喜歡你,你過來。你是個好人,在這樣的社會,你盡量不害人,對得起人,天主很喜歡你。我告訴你一好消息,對你很好的一件事不久就會發生。』我聽到這,就醒過來。結果,三個禮拜之後,我就認識我的先生。」
她先生馬上說:「你怎麼從來 . 沒跟我講這件事?」
「這是件特別的事,我覺得不能隨便跟人講。」 ,
她先生便轉問我對這件事有什麼看法。我說我先要問她一些事:「你以前從沒進過這樣的敎堂嗎?」
「沒有。」
「敎堂裡的婦人很美嗎?」
「很美,很美。」
「性情溫和嗎?」
「很溫和、很可愛,她對我微笑,很喜歡我的樣子。」
「她有沒有說她姓什麼?」
「沒有,沒有。她只講我,說我是好人,對得起別人,有愛德。所以她說天主喜歡我,不久我會遇到好事。雷神父,您覺得這個夢是哪兒來的?有什麼意思?」
我這個人很不喜歡奇奇怪怪的事情,覺得我們的信仰不應依靠這樣的事。但是面對這位很老實的太太所提出的問題,我很難爲情。她描述的清清楚楚是天主堂因爲基督敎沒這麼多聖像。我就說:
「我不是天上的父親,我只不過是個人。我的感覺是你眞是個好人,所以那位婦人對你說的很對,而且你遇到這麼好的先生,你要好好照顧你的先生,因爲他很有學問,現在身體欠佳,需要人照顧。」
「我會,我會 。 」
這雖是奇怪的事,但眞的就這麼發生了 。所以我又建議她:「你不必多想,只要相信天主喜歡你,而且繼續對人表現你的愛德,天主會繼續喜歡你的。」
後來我離開北京大學,過了兩三天,我又約了他談談,最後他說:「你是天主敎神父,我是共產黨黨員,否則不能在北大敎書。可是,天主知道我們每人心裡怎樣。」他的意思是說我們是一樣的,我非常佩服他,我覺得他清清楚楚是屬於天國的,也很有學問。我年輕時,能與這樣的人做朋友,是件幸運的事。
廿五 中共入主北京
我的同學中有位請我敎他法文,還希望我給他法文共產黨報,並用中文爲他解釋。我便寫信給我父親,請他寄來法國共產黨報,我父親覺得奇怪,這個當修士的兒子怎麼要看這種報紙,我便寫信解釋。
北京共黨報說天主敎修女辦幼稚園,給孩子領洗後弄死,是可惡的帝國主義惡行。而法國共產黨報則刊登了批評中國共產黨罵天主敎是子虛烏有的傳聞。如此兩相對照,便知共黨在北京和巴黎所講的話不同,各按自己要宣傳的而選擇說不同的話。那位同學是四川人,不怎麼聰明,平日從他的話中,我很快發覺他是秘密黨員。
另有一位浙江籍同學專門研究巴克森哲學,跟德日進思想很近,可以說幾乎雷同。我幫他看法文本的巴克森哲學書,爲他翻成中文。中共入駐北京,時値過年,那位四川籍同學公開宣稱自己是秘密黨員的身分,我仍佯裝不知;後來才知道北大文學院一 一千五百位同學中,秘密共黨黨員只有四位。川籍同學勸浙籍同學入黨,並分析入黨不入黨的利害關係,浙籍同學入黨後,很快便成領導人。在一次文學院新代表會議中,有人提出我是帚國主義的走狗,要把我趕出北大。浙籍同學以爲大家沒有對這個問題深思熟慮過,須從長計議,爲表現人民不怕帝國主義走狗,就繼續讓我留在北大。
會議的第二天我仍照常上課,一般同學都不知此議決,浙籍同學的那番話是保護我,他沒來上課,原來對我友善的同學都不敢和我講話,我就坐在敎室的最後面。這堂課是康德哲學那位有名敎授的課,上課十分鐘後,浙籍同學進敎室,敎授一見到他,竟嚇得往後返,碰到講台板壁,浙籍同學則挺立門口巡視整個敎室,看我有沒有來上課。他一看到我坐在後頭,便很高興地對我笑,因爲他是主委,同學一見他的反應,下課就和以前一樣,跟我有說有笑起來。
過了幾個月,他們開始準備召集鬥爭大會。浙籍同學逐步由班代表升爲系代表、文學院代表、全北大代表、全華北大學代表,進而成爲全中國大學生代表。他原本不是共產黨黨員,參加以後表現卓越,但仍保持了他的良心。那時,我想我得離開北大,否則我會成爲他們鬥爭大會的對象,這是一九四九的後半年第一 一學期發生的事。我開始辦手續,準備離開北京到上海。當局規定外國人不能辦,只能等著被驅逐出境。
廿六 與全國大學代表主席的友誼
那時我已學會中國辦事的方式,到外事警察單位找辦事警察,說明我的家在上海,我要回上海,我留在北京沒飯吃。警察不給批准。過了 一週,我又去申請,表明自己北大學生身分,他問我是否認識什麼同學,我就搬出浙籍同學的名字。又來回申請了四次,我終於得到正式外國人旅行證,到了上海可以換身份證,我是全上海唯一有證明文件的外國人。離京赴滬之前,我去看望那位浙籍同學,他已是全國學生代表主席,辦公室設在當時全北京最高的七層樓觀光飯店改裝成的全國大學學生代表辦事處。
我在大門口被門警盤問到祖宗八代,登記姓名、地址、身份、學校,我寫的是中文,他們一見我拜訪的對象是主席,而且我登記的是個別拜訪,便立即改變態度,請我坐進客廳,又端杯茶水,態度恭敬得很。主席辦公室在七樓,沒想到他親自下樓來,一看到我,立即很熱情地擁抱我,並說:「你不怕來看我,我好高興。」他以爲我一定心裡害怕不敢來。
我們一起上到七樓,談了 一些事情,我說:「我有個問題要跟你說。」
「你有什麼問題,儘管說吧!現在是人民作主,不應該有任何問題,只要你和人民在一起,便不會有問題的。」
「我有一些思想問題。」思想問題爲他們來說很嚴重,他要我從實招來,坦述生平。我便從祖父、外祖父務農說起,直到被納粹黨捉進集中營,如何破壞他們造飛機等事,逃出集中營加入法國地下組織,諾曼底登陸成功,我成了英雄,之後進入大學唸哲學,然後來中國北大做你的同學。他聽後,認爲我做了很多好事,都是站在人民一邊,不會有問題。我說:
「你也許可以懂,你讀過哲學,但你只研究巴克森,沒研究過馬克斯,這兩人的哲學思想完全不同,巴克森相信天主,認爲整個宇宙的進化是天主的計畫,和德日進很相像。很多哲學家有很多想法,這點你很清楚,你也讀的是哲學。我吿訴你,我從來不會接受馬克斯思想,比較接受你也讀過的巴克森哲學。」
「這沒什麼關係,現在有思想自由。」
「對呀!但我有點擔心,如果我不參加與政府合作的活動,只保存我自己的巴克森哲學,我非常擔心意識離開中國,那時我會非常痛苦,因爲我很希望留在中國。」
「你不應這樣擔心,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就是努力進步。」當時所謂進步,是努力參加共產黨。於是我說:
「我答應你我會進步,但我進步的方向可能和你不同。」
「你很聰明,你應了解新的情況、新的社會,只要你努力進步,就不會有問題。」
最後我向他說:「希望三十年後,我們還可以見面,那時我會告訴你,我是怎麼進步;而你也可告訴我,你是怎麼進步的。我們比較一下我們進步的結果怎樣。」
他明白我小心謹愼說的話底下的含意,他又送我下樓,擁抱我,還做出一個手勢,要我記住努力進步,我說:「我會努力進步,但不能勉強,我們要按照自己的思想去進步。」我們倆就此分手。
廿七 適應上海教區的特殊情況
我一到上海,就進神學院,讀了三年。學了 一點上海話,了解一些上海天主敎徒特別的情況。我讀的神學院緊鄰徐光啓墳墓,中間隔一道牆。徐光啓在北京位居高官,很受明朝皇帝的重用,領洗成了利瑪竇的敎友後,年老返休,回上海老家,影響當地不少士紳、朋友,有好幾個大家庭受洗成爲敎友。到現在仍有八、九個大家族是歷代傳下來的敎友,彼此關係密切,全上海敎友也都分別和他們有些牽繫。
我第一年神學院課程結束,有三位上海修士升神父,這在上海天主敎會的敎友家庭是件大事,要請很多客人。三位修士商量分開請不同的人,以免重複,讓人分身乏術。當晚我的書桌有三張請帖,有位上海修士問我收到多少請帖,我說:「三份。」他說:「你是全上海唯一收到三份請帖的人。」「爲什麼這樣?」「他們說你不老實,一直不表明自己是屬哪一邊的朋友,所以他們三人全都請,看你會去哪家。你要小心,必須好好考慮,因爲你去了哪家,你一輩子都是那家的朋友。」
我想我在德國集中營應付過德國人,現在也應想點辦法處理這些人情。我很會騎腳踏車,當時我有一部可以換三道速度的腳踏車,於是我清洗乾淨,又加好油,藏在徐家匯敎堂更衣所門外。三位修士分別請客人參加他們的首祭,我先去徐家匯大敎堂更衣所問候正準備獻第一台彌撒的神父,向他道賀,表明由於客人很多,所 ^ 以特地先來向他祝賀。他一上了祭台,我轉身跳上腳踏車,飛速騎往七公里外的東 ^ 家渡主敎座堂。
好不容易抵達,第一 一位神父的首祭已是送聖體的時候。送聖體有四位神父,新神父居中,我就特意走到他面前領聖體。領聖體前,先向他鞠躬、微笑。那天,我 ^ 沒時間謝聖體,趕緊衝到震旦大學,參加第三位神父的首祭禮儀。彌撒早已結束,客人很多,正在外面吃早點,不少人起立講話,我趁客多沒人注意,就擠身稍外的席位中,等講話的人一說完,我就站起來,用上海話恭喜他,客人都很訝異我這老外竟會說上海話。
事後三位神父一起商量如何謝客,一個說在彌撒前更衣所接受我的道賀,一個說給我送了聖體,一個說早餐中我用上海話恭宜 0 他。我想他們三人到現在還搞不清我是怎麼同時出現在他們的首祭盛會中的。我這是說明我如何適應上海敎區很特殊的情況。後來我和好幾位上海修士成了好朋友,一位喜歡寫詩;一位喜歡藝術,我幫他了解歐洲藝術史,彼此關係相當融洽。
廿八 接受龔品梅主教祝聖晉鐸
我升神父後,不到一個月,要離開上海,心裡感到非常難過。我有一大安慰是龔品梅主敎爲我祝聖主禮的,他現在九十四歲,已升爲樞機主敎,晚年移居美國養老。我寫信給他,他馬上回信表示未曾忘記我是經他之手祝聖爲神父的。
我寫過一本書,是用法文記錄上海震旦大學天主敎敎友學生所遇到的敎難。這本書是我收集六個大學生的日記編寫成,我在香港一年和他們通信,總共有一百多封信,可以印證他們自己的話。我把這本書寄給在美國的龔品梅主敎,他的侄子罵我,說我害龔主敎抱著這本書一直看,連覺都不睡,因爲這本書所寫都是他親身經歷的。我去菲律賓讀第四年神學之後,回香港,在香港收集很多資料,一年內完成這本書。然後,我又到菲律賓讀耶穌會第三年初學。
〈待續 )目 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