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rismatic”的字源是希臘字“χάρις”,保祿在格林多前書裏論及「神恩」時就是用這個字。在基督教裏,稱之爲「靈恩派」或是「五旬節派」。在天主教裏,則叫做「聖神同禱會」或是「神恩復興運動」。他們的主要特徵是:相信聖神内的新生命,相信聖神的洗禮,相信神恩,相信祈求奇跡,有的也相信千禧年(世界末日)的即將來臨。
許多天主教徒參加過聖神同禱會以後,印象最深的是舌音祈禱以及聖神洗禮時的一些特殊現象,比如許多人領受覆手禮之後在聖神内(倒地)休息。
的確,相信聖神洗禮的必要性是「神恩派」基督徒最大的特徵。他們相信只有透過聖神的洗禮,神恩才會降到信徒身上。有些同禱會的參加者甚至相信舌音是聖神洗禮的標誌,如果不會舌音祈禱就等於沒有領受聖神。
他們和上主的關係相當的感情化,而且勇於抒發情緒,讓内心充滿的聖神喜悅,在神情上表達無遺。也因此,聖神同禱會的聚會特別強調活潑優美的音樂,在歌聲的帶動下,全場洋溢著愈來愈強烈的喜樂的氣氛。就在這種氛圍當中,說方言的,舌音祈禱的,說預言的,以及治愈疾病的,此起彼落,把整個聚會推向更高潮。這種感受和參加一般彌撒感恩祭的莊嚴肅穆很不相同。
在日常生活中,「神恩派」基督徒表現出來的是他們非常相信祈禱的力量以及奇蹟的出現。一般人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也會向上主祈禱,希望有奇跡發生,可是「神恩派」的人不一樣,他們隨時隨地都向上主要求奇蹟。從要求天主治愈癌症的大事,到停車場找到好停車位的小事,他們都很虔誠的祈禱,相信上主一定會傾聽,而且很快地應允他們的祈禱。
他們的信仰生活是如此地活潑、喜樂、平安,讓我們不自覺地要讚美上主,因爲在他們身上,我們看出了保祿在迦拉達書信裏描述的聖神的果實。
可是許多天主教徒對於聖神洗禮不很了解,因爲堅振聖事的覆手禮,不就使人領受了聖神七恩?既然領了堅振聖事,為什麼還要接受聖神的洗禮?
的確,教會教導我們:每位基督徒在接受聖洗聖事和堅振聖事的時候,就領受了聖神,而所謂的「聖神洗禮」並不是一種聖事。爲了避免名詞上的混淆,王敬弘神父用的字眼是「聖神充滿」,他說:「所謂聖神充滿的經驗,就是讓五旬節聖神降臨的恩寵充分的進入一個基督徒的生命中,也使所領的堅振聖事產生最大的救恩效果。」(註一)
正如有的教友在默觀祈禱中、或在退省避靜中體驗到上主的臨在一樣。不同的是聖神洗禮中的經驗往往快如迅雷,如果把它比喻作「頓悟」,那麼其他上主臨在的經驗可以説是「漸悟」,因爲大部分是長期努力的結果。如同默觀祈禱和退省避靜不是教會正式的聖事,所以不一定需要由神職人員帶領,同樣的,聖神洗禮也不需要由神職人員帶領。
宗徒時代,有些教友領受了堅振聖事的覆手禮以後,得到了許多神恩,其中舌音神恩是爲了幫助教友本身的靈魂,其他外在的神恩則是爲了教會的益處。但是如同保祿在格林多前書第12章所說的,並不是每個人都得到相同的神恩。
宗徒時代過了以後,這些隨同覆手禮而來的神恩逐漸減少,到了第四世紀,就很少再發生。根據聖奧斯丁的解釋,天主賞賜這些神恩自有祂的時機,當宗徒們篳路藍縷地在各地開創教會的時候,舌音以及其他外在神恩對剛皈依的新教友以及剛建立的新教會有很大的助益。可是後來天主教變成羅馬帝國的國教,帝國境内人人都是基督徒,天主似乎就減少了這些神恩的賞睗。(註二)
神恩沉寂了近兩千年的時間,一直到二十世紀初期美國基督教的「五旬節運動」,「神恩」現象才又開始普及。當時的信徒多來自社會底層。到了1960年代,「神恩運動」開始流行於基督教的中堅級層。
在天主教裏,1962年第二次梵蒂岡大公會議開幕時,教宗若望二十三世請全球教友代禱,懇求天主再次賞睗聖神降臨,把教會帶到一個新的境界。
一個新的聖神降臨果真發生,1967年二月美國匹玆堡杜肯大學(Duquesne University)神學院教授和學生們的一個避靜活動中,聖神降到他們身上而有神恩經驗,一般人把這件事當作二十世紀天主教「神恩復興運動」的開始。
聖神同禱會的活動很快地蔓延到其他的大學校園和堂區裏,起初,這些祈禱會大都由教友們發起,但是不久即獲得神父和主教們的支持。同禱會後來也得到梵蒂岡的肯定,三位教宗從保祿六世、若望保祿二世到當今的本篤十六世都曾發言嘉許他們。
1970年代以後,「神恩運動」開始在基督教和天主教裏穩定持續發展,到了1990年代「神恩派」人數快速增長,成爲基督宗教中的一股重要力量。(待續)
註一:王敬弘,“神恩復興運動中的靈修輔導”,神恩第二十期,1994年2月,43 - 53頁
註二:Augustine, Homilies on the Gospel of John 6:10, in A Select Library of the Nicene and Post-Nicene Fathers of the Christian Church, Vol. 7, Edited by Philip Schaff, pp.497-98
原載見證月刊第416期2011年1月